与话音截然不同的,故离感到一股威压山一般按住她的双肩,将她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喻扶辞表面上语气十分温情款款,仿佛真在关心她的状况,实际按着她的力道几乎要把肩胛骨捏出两道窝,黑沉沉的眼睛不断在她脸上逡巡,用雪绒里挑枕头的耐性,要挑出哪怕一星掩藏的破绽。
可惜故离的面容从始至终是无可挑剔的平和镇静,不惧于与他对视。两道视线一冰冷一温凉,一锋锐一疏离,胶着一处。
“你要是不攻打宥阳,我自然便不会病。”故离陈述。
喻扶辞从喉咙里哼出一声,满含不屑:“你要是真有能耐杀了我,才不会病怏怏地躺在这。”
他终于起身坐回床尾,故离肩上的压力也随之一扫而空。
魔头近在咫尺,所有空门要害全无阻拦,看上去仿若触手可及,可谓十分诱人。但除非故离给阴魂搅坏了脑子,才会真的相信这种假象。
撑着床沿想坐起身,后脑才刚离开软枕,她眼前一花,晕头转向地摔了回去,隐约听到喻扶辞在旁边幸灾乐祸似的又笑了一声。
这下故离实打实有些意外。她大概扫过便知,楚璲那只阴灵也只能管个两三日,之后就会逐渐消散,既探查不出来,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在她昏迷期间,楚璲想必会尽职尽责地在旁边哭坟,直到消息传到喻扶辞耳朵里,足以引起他对故离性命的担忧,并在最乐观的情况下,松口让人带她出来。整个过程七转八绕,差不离便要耗费这么长时间。如果倒霉,这点小病小灾根本叩不动魔头的铁石心肠,那估计还要再重复个几回。
但是现在阴灵非但没散,还风头正劲,通过虚浮的肢体和昏花的脑袋向她耀武扬威。若非楚璲在生死关头手脚还能没个轻重,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喻扶辞捞人的速度比他们预想中要快得多。
故离不再挣扎,平躺下问:“这是哪里?”
喻扶辞整整袖口,声音斯文。
“鄙人的卧房。”他道。
故离眼前突然更花,费力地呛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