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心感受着季息指腹的力度。
“可舒坦,要么再轻些?“季息不敢扰了她,柔声道。“嗯”,宋照峒答得含糊,人已半睡去,季息忙将她抱回榻上,日光透过重重帘幕,罩在二人身影交错间,季息不舍放手,任刻漏推移,只守在宋照明床前。
“将军”,梳雾不肯再来,换绾风悄摸摸地来寻季息。“何事?"季息将帘幕轻轻放好,见宋照明睡得安稳,才转身回道。
“您牵来的那匹马”,绾风也不愿领这差事,只是照夜闹得很,她不得不来,“蹬树蹬一下午了,您不去瞅瞅?”季息扶额,他竟是忘了这事,出去时,照夜已将院子里好大一棵槐树蹬得枝丫零落,冬日本就萧索,现下更添颓败,石隽去了唐林,无人看得住它,两个时辰被拴在此处,已是难耐得发疯。
“小家伙,你急什么?"季息上前顺顺照夜的鬃毛,“我急才对,送了两次都送不出去,乖乖回去待着罢。”季息正要提步回屋,却听后面有人笑道,“这是谁这么不给将军面子?送上门的礼都不要。”
“明……娘子?“季息将舆册放在身旁,急急迎上去,“我还当你要一觉睡到早晨,也不好叫你。”
“心里存着事,睡不踏实,将军这是?"宋照明朝着照夜努努嘴,面上还泛着困,却笑得明媚。
“岚州一战后从突厥那挑的马,性情温顺,年龄还小,有时有点黏人,却也是好的,能与你配合,身长比例都是按顶尖战筛的",季息的目光从宋照明移向照夜,顿了顿才道,"特意为你选的。”
照夜头上一抹白,浑身漆黑,正是乌云踏雪,犀角照夜之象,与她儿时在京中骑的那匹踏雪一般无二,宋照明将手放在照夜额上,从耳缘抚摸至眼睛,感受着马儿的呼吸,“好俊的马!将军怎么挑中的?”
“这一批送来的,数它性格最好,就这么定下了。”“这么巧?也真是奇了,竟与我儿时常骑的一匹有几分神似”,宋照明弯起嘴角,状若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季息的神情,笑道,“那它倒与我,与将军都有些缘分。”“可不是?“季息干巴巴地应了声,不欲宋照峒再追问,遂敛了神色,正经嘱咐她,“石隽已提前训过照夜,它对你的味道极熟悉,听话得很,我出城期间,若太原有变,你独自一人,切莫与旁人硬碰硬,务必首先要保全自身,万不得已时,骑着照夜走,它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宋照峒未当回事,仍在与照夜亲近,她玩笑道,“将军这是要我弃城而逃?”
“宋娘子”,季息握着宋照明的双肩,将她转向自己,珍重道,“我是认真的,此战日久,我不在你身边,万一有什么不测,旁的都不重要,你定要保全自己。”
“你知道我不会的”,宋照明有些怔怔,少顷她凄然一笑,“这可不像将军说出的话。”
“像不像的又有何所谓,我只知,这才是我心中真实所想”,季息闭了闭眼,喉头涌上一阵哽咽,此战之艰之险,他二人都心中有数,可谁都不愿明言。
季息弯身,从下方寻到宋照峒的眼睛,连双睫都像是阻碍,他一瞬都不舍得移开,“这次若胜了,有一件事,我想亲口告诉你”,他小心翼翼地与宋照明额头相贴,“好好的,等我回来。”
大大大
“宋娘子心如明镜,倒不需我多言",雁鸣阵阵,列阵逐云而去,“克夫之说甚嚣尘上,知趣者躲避,知情者更作壁上观,先皇只怕早就打好了主意,无论日后是哪位继承大统,姜家都是板上钉钉的岳家。”
“倒可怜这锦阳郡王一片痴心。”
袁鸣宇用指腹摸搓着杯壁,宫中赏赐的官窑瓷,内里茶汤灼热,外壁却触手温凉。
宋照明最初对万冬青是有些怜悯的,觉得她打小就出来抛头露面,没个人给她遮风挡雨,一面感激她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