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多,我们不如带回去再行审问。”
季息视野里唯余跪坐在地的宋照岄。
那个儿时总是带着父亲做的小玩意儿,风风火火来看他的宋照岄,她没认出自己。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从眼前这个鬓发黏在脸上,眼睫遮不住重重思索和疲累的落魄姑娘身上,自己也未能看出那个曾经嚣张率真,不可一世的宋小娘子。
“岄儿?”季息试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声音轻若薄羽,唯恐惊碎琼瑶。
“你这一路可曾受苦”,季息看着她乌黑的长发,现下已枯如野草,被她规规矩矩盘在脑后,方才滚落时蹭到,落成个奇怪的模样,不必再多问,季息心里已有了答案,“皇后娘娘……”
“正是民女姨母”,宋照岄以为对方欲核实身份,急忙接道,不料抬头撞进季息的眼睛,像灿星于不见底的深潭中发出幽光,眼尾垂落,倒显得比她这个流亡来的还要委屈。
季息怔怔的,只想问问可还记得昔日皇后身边的他,那个总是怯生生缀在宫人身后的孩子,但此地人多眼杂,她形容狼狈,显然并非相认之时。
今日他定是要救走宋照岄的,但随行将校仅有一二心腹,自己的事不可暴露于人前,眼下只能佯装不识。
季息令前方随从拿水壶来,又从身上解了大氅披给宋照岄。
“此事后患无穷,将军不可冒险行事。”队伍里有人劝道。
季息未理会旁人言语,抬腿上马,横飞一眼,沉沉眸光压得人噤声。
宋照岄以为,把东西给她就是季息最后的好心,急用上半身紧紧抱住马儿前腿。
战马性烈,抬脚便会伤人,季息慌得心中一跳,自地上拽起宋照岄,长臂一勾,夹起不堪一握的腰身,另一只手自腿弯处打横抱起,将大氅裹紧,稳稳地把她放在身前。
“有追兵!”话音未落,一行人已打马奔行。
那人的胸膛离自己不足一寸,山路颠簸,宋照岄被撞得不时靠向季息,每每有接触,她只觉季息向后退了些许。
风声和呼吸声交错,她还从未这样被人抱于马前,大抵是安稳了些,宋照岄闺秀的自觉忽又回来了,她也想向前移移,却险些摔到马下。
“小心!”季息伸手护住她。
宋照岄不敢动了,她的脸正对着甲胄,虽有外袍包裹,鼻尖仍是一股铁锈与尘土交杂的味道,她想避开,脸往上仰,却看到了季息通红的耳根。
她不记得那些关于季息的传闻里,有没有他的年龄,但能被称为少年战神,想来是不大的,她坏心眼地用手指碰了碰盔甲,上方传来一声不自在的轻咳。
马蹄渐缓,前面就是官驿,远远地已看到数个黑衣人守在路旁,见这行人带着女子,从两侧快速围上来。
蓄胡长者同季息低语:“正是路上追兵,怕是抄近路先到了。”
“怎么?宁远将军的马也要拦?”小使臣拿出令牌,手已按在剑上。
“将军恕罪,在下不得已冒犯,实是有要犯在山上走丢,小的们奉命捉拿归案。”领头人上前答话。
“你看看我们有人像你要捉拿的要犯吗?”
“实不相瞒,这要犯是个女子。”几人早已盯上季息的马背。
“这么多人竟让一个女子跑了,亏你们好意思在这里拦人!”小使臣还欲争辩,被季息拦下。
“你这意思是,怀疑到本将头上了?”季息上前两步,逼视那领头人。
“将军不必多想,我们也是怕您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只要您把她的脸给我们看看,小的们绝不纠缠!”
“岂有此理!”季息紧紧箍住宋照岄的腰身,把她的头按进怀里,“这是本将心爱之人,岂有在这遭乱之地露脸的道理,若是还要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