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近六载,除了没有子嗣外,两人倒也琴瑟和鸣。
每每江家催问子嗣的事情,江行舟也会替她圆过去。
她与江行舟成婚的第三年,怀远伯去世,按照惯例,由独子江行舟承袭。
不过两个月,她的婆母,因为忧思过度,也重病身亡。
江行舟一直不曾纳妾,偌大的怀远伯爵府也只有他们二人,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江行舟承袭了爵位,在京城有店面铺子,京畿有些田产,在朝虽不是要职,倒也清闲,时不时在家中设宴,邀请些同僚墨客来家中小聚。
那六年中,关于闻澈的消息,她只听到过一次。
是在她和江行舟成婚后的第三年,也是闻澈被贬出京的第三年。
听江行舟说,那年齐地饥荒,发生了动乱,搅扰地各州县都不得安宁,偏偏老齐王病重,齐王世子尚且年幼,危难之际,是齐王世子的太傅闻澈挽狂澜于既倒,出手稳住了齐地的局势,赈灾平乱双管齐下,才维持住了齐地的安定,不至于向周边扩散。
先帝听了闻澈的功绩,也想起来还有闻澈这么号人,只是被当年的党锢之祸牵连了,于是便想着召他回京,让他重新回御史台任职。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闻澈怎么也求不来的机会,毕竟一般被从京城贬官到藩王封地的官员,在藩地也很难讨好,分封出去的藩王对于朝廷派来的官员始终有戒备之心在里面,属于是两头不讨好,很难做出来政绩,做不出来政绩,自然也就没有回调的可能性。
但是闻澈上表拒绝了。
江行舟当时只是将这件事当作稀奇事说与她听,她却紧紧捏了一把汗。
在得知闻澈拒绝的事情后,她才隐隐松了口气。
她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偏偏天不遂人愿。
并且闻澈这次回京,是带着齐地的兵马回京,小齐王年幼践极,他又是准天子的老师,深得天子倚重,这京中有谁能不惧他,不畏他?
他想要捏死岑家和江家,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这里,岑令溪的呼吸渐渐急促,额头上也渗出一些冷汗来。
她闭着眼,脑中又闪过闻澈今日“造访”江家,在她和江行舟的婚房里做的那些事情。
为今之计,她得先见到闻澈。
可她并不知晓闻澈现在于长安的宅邸,即使是知晓,仅凭她一人,也不能单独去找闻澈。
毕竟现在她还是江行舟的夫人。
她掐了一把自己小臂上的软肉,用疼痛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只能赌一把了。
如果闻澈的目的是报复她的话,这个办法应当有用。
岑令溪深吸了口气,对着铜镜将自己的妆发整理收拾了一番,吩咐岑家的下人套了车,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本不是能随意出入的地方,到了门口,果然被按照规矩拦了下来。
“什么人?”
岑令溪轻轻颔首,捏着早已准备好用来打点的金银,好声朝看守的兵卒道:“我是怀远伯江行舟的内人,如今正是深冬,我来瞧瞧他,还望小哥通融一番。”
她说着已经把手探向袖中,准备取出荷包。
但那个兵卒听了她的话后,却直接侧身让开了道路,不顾她的疑惑,只说了句:“进去吧。”
她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但还是和小卒道了谢,拎着装着厚实衣物的包袱进了大牢。
大牢的走道阴森黑漆,让她周身都能觉得冷,烛火也是隔段路才点一盏。
她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的大牢中乱瞥,那些人盯着她的眼神,就像是饿极了的恶狗看到了肥美的肉一样。
吓得她不敢再乱看,只是垂下眼睛盯着地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