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扔了也不给。”
侍女们顿时噤声不语。
白穗自粉青釉瓶中抽出那枝惹眼的红梅,只觉得越发碍眼,便随手将它丢掷出,不想却恰好打在一道蹦跹的云水纹衣摆上。
抬眸看过去,陡然一惊。
轻淡雅净的沉水香忽而浅浅传来,带着凛冽的风霜气息,让白穗忍不住向后微退。
云敛薄唇微勾,眸底却并无什么笑意,慢条斯理地俯身捡起红梅,拿在手中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扔了也不给?”
“殿下好重的怨气。”
他将那枝红梅插回粉青釉瓶中,淡声道。
两侧的侍女闻声告退。
白穗微微睁着眼看他,眸底尽是难以遮掩的讶然。半晌后,指尖陷入手心,眸中微微泛起水光,语气颇为哀怨地问:“大人不是去冬猎了,又来公主府做什么?”云敛却未曾回答,淡淡扫了她一眼,嗓音清冷地问:“药箱与衣裳,殿下可带好了?”
白穗一时怔忡,半响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先前还不让她过去,云敛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她尚有些不太相信,看了他一眼,语气幽幽地道:“大人可说了条例如此,无法更改………
云敛忽而笑了,目光落在一片洁白的玉茗花瓣上,沿着那微微泛着粉的脉络看了一眼。
他语气轻淡,嗓音越发冷清,“确实如此,殿下身为公主,若是非要维持周朝条例,臣亦不会多加阳挠。”维护周朝条例那是他们这些重臣良将的事情,按白穗如今的处境,连自身都难保。
她有些迟疑,目光直勾勾地落过来,端详着云敛的神色。见他神色淡然,确实不似有诈的模样,轻轻眨了下眼睛,眸中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些,抬声唤蝉衣去收拾行李。恍如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白穗心心中的郁结解除,轻快了许多。
“大人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她坐在软榻上,指尖拿着那枝红梅,晨间的曦光打在她如云发丝上,澄澈的乌眸如水,抬眼看着他。云敛眼睫微垂着看她,鸦黑色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他唇边慢慢地扯出一丝笑,“自然怕殿下再掉几滴眼泪,跑过来找臣哭。”
蝉衣将行李收拾好后,便叩响了门。
白穗启唇应了一声,才有侍女推门进来,拿着鹅黄色的斗篷替她披上。
她不会骑马,也不似其他公主那样有学习骑射的机会,故而无法像今晨安阳那般打马而行。
刚走至府门前,忽而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云敛,秀眉轻蹙,神色为难道:“大人来得突然,未曾事先知会我,公主府内的马车已被安阳姐姐用了。”
又试探地问:“我能乘坐大人的马车吗?”云敛轻轻瞥了她一眼,淡声地应下。
马车内敞亮,白穗落座于车厢的桌案一侧。既已如愿去了冬猎,如今更要紧的便该是如何让太子另眼相待,因此她对待云敛倒是懈怠了许多。
反正云敛是圣人君子,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最难动情,不如便先搁置着,若能与太子党交好,将来太子继位,她处境亦不会差。
许是近些日子睡眠不足,车程不到一半白穗便有点昏昏欲睡。她刚要伏案小憩,便听见云敛陡然开口,“其余皇子公主来骑射不过是为了出着风头,殿下既不善骑射,为何非要前来?”白穗微愣一下,慢慢醒过神来,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想也不想地回道:“我只是想待在大人身边。”云敛抬手取了青瓷茶盏,倒了一盏茶,水声泠泠,一下子将车厢的静谧慢慢划破。
他注视着水面漂浮的微末,笑了笑,漆眸越发幽深,“果真如此?”
云敛微微抬起眼,目光落在她沾着困意的盈盈眼眸中,见她始终不愿说出真正的缘由,指尖微微点着乌木桌案,嗓音有些发冷,“此话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