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是觉得本宫多此一举?”
“永宁不敢。”白穗垂眸答道。
殿内一片寂静,针落有声,两相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
江贵妃轻笑一声,看了颜宛月一眼,忽而冷声吩咐,“将人带下去,灌了滑胎药乱棍打死。”
白穗听着颜宛月惨厉的求饶声,微微蹙了眉,她已与顾听寒划清界限,待弘文帝批下和离文书,颜宛月自有大周律法来处置。
如今江贵妃此举,看起来是处处为她着想,却叫她陷入风波骂名之中,世人不会深究是谁下的令,只会将杖杀孕妇的恶毒之名冠在她头上。
等颜宛月被带走,江贵妃方慢慢起了身,搭着侍女的手,笑道:“见了如此血腥之事,本宫心里实在难安,不如请永宁去抄几卷经书,来替我祈福,待公主抄完了经书再来见我,如何?”
她虽是询问,语气却不容推辞,眼底皆是冷傲。
仅是罚抄经书,已比白穗想象中好了许多。
许是她平日在江贵妃面前柔顺惯了,让江贵妃打心底里不相信白穗能与她抗衡。
不多时,侍女竹苓便走了过来,她暗中瞥了一眼九公主手心明显的伤口,微微笑道:“经书笔墨已备好,公主请随我来。”
竹苓带着白穗进入一处僻静冷清的偏殿,便在外面落了锁,隔着一道红木门,她又道了一句,“一个时辰后奴婢来取经书,还请公主尽心抄写。”
待门外没了声音,蝉衣忍不住红了眼圈,她看着公主手心的伤口,哽咽道:“奴婢来替公主抄写。”
白穗摇了摇头,蝉衣虽是自尚宫局调出来的,却只是简单地识一些字,如何仿得出她的字迹?若是被江贵妃发现,只怕会借机发难。
“替我磨墨吧。”她道了一句。
蝉衣险些落了泪,点点头,拿起了墨锭,喃喃道:“若是能请陛下过来就好了。”
白穗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弘文帝子女足有二十多位,怎么会记得她呢?
她拿起笔,随着手心微微的合拢,伤口一阵刺痛,不由放轻了动作,心底轻轻叹息一声,倒也算她自作自受。
玉堂殿外,斜阳渐沉,映在竹林上如波光粼粼,风吹得檐下八角铎铃清脆作响。
江向嫣下了步辇,云锦罗裙外披着一件深红披裘,脚步轻快地向正殿走去。
她眉眼俏丽又和气,玉堂殿的宫人都喜欢她。
“竹雀姐姐,姑母呢?”
竹雀笑吟吟地行了礼,道:“娘娘在寝殿小憩呢,可要替小姐通传一声?”
江向嫣连声拒绝,嗔道:“若扰了姑母好眠,岂非又是我的过失?我在外殿候一会儿便好。”
正说着,隐约听见宫殿后院内有女子凄厉的叫喊声传来,她微微蹙眉,问道:“姑母今天又处置宫人了吗?”
竹雀摇了摇头,倾身小声道:“是定北王养的外室,娘娘下了命令要打死呢。”
定北王的外室……
江向嫣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又笑道:“我知道了,竹雀姐姐且先去忙,我四处走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