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轻轻笑了笑,语气温润,“殿下说的是,除了自己,你又有什么能给我呢?”回到寝殿已是亥时。
室内灯火明彻,金兽内尚点着暖香。
寒风被隔于轩窗外,只闻更漏滴答。
白穗一路上神思恍惚,如今回到自己的寝殿,方才感觉一颗心落了回来。
她接过侍女献来的暖手炉,捧在手中驱散着周身的寒意,问道:"蝉衣回来了吗?”
“回殿下,蝉衣姐姐同殿下出去后便未曾回来。”闻言后,白穗不免微微蹙了眉,蝉衣只是奉她的令去差遣侍卫,此刻早该传完话回到寝殿,却迟迟未归。她抬头看着轩窗外浓重的夜色,心中难免忧虑,唤了个小小太监进来,吩咐道:“去寻一下蝉衣,若是没找到,便托夜半巡逻的禁军去找一下。
小太监称诺离去,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待沐浴后,侍女皆被遣退,内室一片静谧。白穗对着镜子梳理着刚绞干的长发,听着窗外枝叶晃动的细碎声响。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叫她无比倦怠。
太子之事尚未有定论,明天行宫上下怕是依旧气氛凝重。如此算来,她求来的这一趟倒不知是幸是亏。梳理完头发,白穗方将思绪收回,起身之时,却瞥见角落一点霜白色一一在那椿木月牙案上摆放着的,正是今日被燕廷丢掉的那件披裘。
她面色一僵,隔着四牒屏风,语气强作镇定地问:“何人送来的披裘?”
外间的侍女恭敬答道:“回禀殿下,是紫薇令大人那边的侍者。”
白穗微垂着眼眸,注视着那披裘上精美的云水纹,平和下来的心绪又乱了几分。
半晌,她吩咐道:“明日去东市寻个绣坊,替我买个兰花式样的香囊回来。”
次日清晨。
腊月里又飘起了大雪,银装已笼罩了乌墙壁瓦,霜枝累雪伏低。
行宫本就清幽雅致,此时天地皆寂,只闻簌簌落雪声。乌墙内,侍女在寝殿内多添了一座暖炉,一边点着银丝炭,一边同白穗说着今晨传来的消息。
圣人今晨下令取消冬猎,王孙大臣们皆留在行宫,不得私自返程。
太子之案尚未有交待,此事倒是在白穗意料之中。如今又落雪,车马难行,留在行宫倒不算坏事。
不久后大太监王行便来了归云殿,他将圣人的旨意传达后,才眯着一双笑眼,道:“说起来,奴才上一回见公主,公主才及笄,出宫后,倒是多年不得见了。”
这位御前颇得弘文帝宠信的大太监长了一张颇憨和亲切的脸。
但常年在弘文帝面前揣度圣意的人,自然不能以貌而论。白穗令侍女设了茶,浅浅笑着,“三年未见,公公倒是一如从前。”
王行闻言笑叹:“奴才早就上了年纪,看着皇子公主们渐渐长大,也不知还能伺候陛下几年。”
“我观公公倒是踔厉风发,神采奕然。”
白穗含笑应了一句,又抬眼看门栏外连绵的飘雪,回眸道:“公公可还还要去别处传达圣意?不如先饮一杯热茶罢。”王行却摆了摆手,“奴才且谢过公主好意,只不过,今日只来这一处,倒算不得累。”
正在白穗心生疑惑时,王行才笑道:
“永宁公主,圣人传召。”
白穗上次见弘文帝还是刚回京之时。
天家的父女亲情自然与她无关,因此她对他的印象一向淡薄,却依旧发现他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幼时弘文帝在她眼中是每年宫宴时高坐台上,不苟言笑的天子。
再长大些,因着燕廷的缘故,她得以跟在太子、安阳后面,方知天子于他爱护的子女面前亦是一位慈父。而今再见,他坐于案台前,华发鬓生,满目凋瘁。太监通传着白穗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