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一闪而过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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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晴明,冬雪初融,晶莹的水滴顺着青檐打落在窗上,惊飞一只鸟雀。
白穗此次回来,尚未觐见天子,今天是要进宫的日子。
她对弘文帝其实已无半点印象。
同大周其他几位颇有权势的公主不同,白穗的生母,是当年沂国为恭贺弘文帝登基献来的舞姬。
异国舞姬的身份本就低微,又因美貌被后宫妃嫔忌惮陷害,弘文帝非耽于美色之人,因此帝王恩,自古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她记事时,脑中便剩有一个终日坐在庭院前的单薄背影。
顾听寒今日推了军务要陪白穗一同入宫,随她一同坐上了马车,却只见她靠着车壁旁的软垫,始终翻看着书卷,面色淡然,不见任何欣喜。
窗外明亮的光线在她柔顺如锦缎的长发间打下暖色的光晕,车厢内苏合香淡淡散开。
一页看完,白穗正欲翻过,一只修长的手却轻轻覆了过来,笼住了她捧着书卷的手指。
顾听寒侧目,深蓝色的衣襟衬得他眉目清俊,光华照人,只是那目中情绪却有些深沉。
近日阿穗平静冷淡的态度总令他心神不宁,昨日又婉拒了他的亲近,可颜宛月已被他送去城外,府中上下更是守口如瓶,他心头不解,却突然想到昨日小厮的汇报。
听闻阿穗回京,是坐了云敛的车驾。
不知为何,他始终不愿阿穗和云敛有所接触,就连两个名字放在一起被小厮提及,都让他心头生出横刺。
顾听寒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们分别两年,阿穗回来后为何一直如此冷待我?”
白穗闻言,略有讶异地抬起眼眸,温良如水的美目中浮现一丝不解,语气轻柔,如羽毛一样拂过人心。
“王爷怎会如此之想?”
顾听寒看着她如从前一般无二的温和目光,心中却无半分安定,他试图压下心头想质问的冲动,问:“听闻阿穗回京,乘坐的是云敛的车驾。”
白穗垂了眸子,看着车窗上的锦帘被风微微吹动,并不否认,“陛下派云六郎出使北梁,恰云二公子一同前往,回京时借了车驾与我,王爷觉得有何不妥?”
“云家规行矩步,道貌岸然,阿穗该与他们离得远远的。”顾听寒道。
白穗似乎并不赞同,盈盈的目光转向他,语气轻缓,“可救我回京的是云家,我听闻云家子弟皆守祖训,一心无二,修身洁行,倒是觉得金陵云氏行比伯夷,令人景仰。”
那句“一心无二”在顾听寒心头猛得震响。
女子和煦的目光此时如灼灼烈日,烤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他紧紧握着那只纤细莹润的手,细腻如白玉脂一般,轻轻一折就断,始终不愿放开。
若是让阿穗知道了颜宛月和她腹中孩子的存在,怕是定然不会原谅他。
可他养着颜宛月,不过是因为太思念阿穗,用来排遣对她的思念所用,他始终爱着的,也只有阿穗一人。
眼前的男子似乎陷入了某种艰难的抉择,半晌后,他轻轻拥住白穗,“阿穗,我想要一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
若是他与阿穗能有一个孩子,那他一定会狠下心将颜宛月远远送走。此后一生,便好好守着阿穗,也算遵守了当初与阿穗的承诺。
白穗闻言,眸中露出一丝拒绝,“王爷,我不喜欢孩子。”
她早年在宫中生活不易,因生母早逝,又无依仗,常被宫人克扣用度,长此以往积攒了许多病根,身子柔弱难调理,不宜孕育。两人成婚之后便赶往雁地,尚未来得及思虑子嗣之事。
顾听寒却似有了执拗,他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坚持道:“阿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