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帝也只是低头看着折子,闻声淡淡道了一句。
“永宁来了。”
白穗温顺地见完礼,语气柔和道:“冬雪严寒,父皇当再添衣。”
这位年老的帝王方才抬起头,仔细地端详看着她,半响,才道:"昨日,有人与你说了同样的话。”白穗微微讶异,便听见弘文帝又道:“先前定北王之事,委屈了你,只是他是顾老将军遗孤,朕不会处置他,你可有怨?”
白穗心底一片冷然,却语气温和道:“父皇身居此位,自然有诸多考量,儿臣得父皇庇佑已是天恩,怎敢生怨?”听见她的回答,弘文帝忽而笑了一声,道:“你与你娘亲不同。”
白穗不由怔愣,她看着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喃喃道:“您还记得娘亲?”
“自然记得,瑶姬是舞姬出身,却很爱看书,听闻后来终日与书卷为伴,对你也疏于教导。“弘文帝放下折子,背着手走下来,目光落在窗外纷飞的雪景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白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
在她的记忆中,瑶姬只是个被帝王遗忘的异国舞姬,望云阁不过是一处冷宫。
因此六局二十四司轻慢,宫人苛待。
如今却告诉她,他记得。
他不仅记得,甚至对后来母亲与自己的处境也一并知晓。他皆知晓,只是不想拉她们一把。
手心被掐出月牙般的指痕,白穗弯眸轻轻笑了笑,“能被父皇记得,母亲若知晓了,想必会很开心。”弘文帝却只淡笑了一声,未曾应答。
织锦座屏外,王行捧了一份名册走进来。
弘文帝转过身,侧目问道:“你可知此番燕廷为何回京?”在帝王口中听见燕廷的名字,白穗不由心中一怔,心思流转间,已然猜到了此番她被传召的缘由,却只低头答道:“儿臣不知。”
“燕老将军已年迈,塞北十四州的兵权总要由燕廷接手,他已二十有二,该成家了。”
弘文帝将名册接过,翻了几页,忽而将它递给了白穗,“我知你们自幼玩得便好,你已是过来人,永宁,你来说说,这名册中的哪位贵女更贴合燕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