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有桓“咔嚓”一声给地窖上了锁,将钥匙丢在旁边的桌上,和门外的管教人员点点头问好,离开了这里。在地窖里给手电筒换上新电池,言汀就着手电筒的光,看大儿子的小人书来度过难熬的日子。
她不会认输的,接下去九天她都要在这地窖度过,她会活着出去的!
贺有桓回到家,进了院子,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是言汀的表哥。
穿着破烂的汉子看到贺有桓后立马站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有桓看,似乎是认不出来了。
当初那么落魄住牛棚的贺有桓,和现在英挺、干净妥帖的贺有桓像是两个人。
贺有桓主动伸出手问好,那汉子回过神,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随即回握住贺有桓的手。
言小铜姐弟俩走丢时,这人急得上火。后来公社那边接到农场的电话,派人过来通知俩小孩留在了农场,这汉子才松了囗气。
“好几年没见,“汉子坐了下来,“你这是,发达了?”贺有桓笑了笑,“工资勉强能糊口。”
倒也不是假话,以前养大儿子一个人就够了,现在三个孩子都归他养,还养得挺细致,手里头攒钱的速度慢了不少。他和言汀这表哥关系一般,当初言汀误以为自己是知青,上赶着要和自己结婚。
后来知道自己是下放的,言汀和她表哥一家都变了一副嘴脸,还想着再婚嫁给别人,并给他这个前夫泼脏水。在牛家村的那段时间过得很苦,贺有桓和言汀这个表哥一家没什么感情。
言汀表哥想套套近乎,但是回忆往事,发现往事不堪回首,都是些不愉快的事。
“小铜,你哥哥在家可想死你了。“言汀表哥只能从孩子身上下手。
刚才他可是下重本买了六颗奶糖,就是为了讨好仨孩子。言汀进劳改场,两个孩子这半年都是他们家照顾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打了介绍信花钱坐了很久的车,来一趟真不容易。
“叔叔,我也想哥哥。“言小铜跑过来趴在叔叔膝盖上。他们俩关系还不错,言小铜活泼又愿意帮家里干活,说话好玩儿讨叔叔婶婶喜欢。
“是舅舅,不是叔叔,"贺道然觉得妹妹说的不对,而且,“我才是你哥哥。”
“都一样都一样,道然你和爸爸姓,小铜小铁和妈妈姓,所以小铜叫我叔叔也没错,哈哈,"男人上手捏了捏贺道然这孩子的脸蛋儿,“还真是和小铜长得一模一样,你叫道然是吧,要不要跟叔叔回牛家村玩去?让我儿子,也就是你表哥带你去捉鱼玩。”
对着仨孩子,言汀表哥一手拉一个,又把言小铁给抱在怀里,好像一家人似的。
“贺处,我看这个人就是来要钱的,早饭要不要准备他的一份?"张珍珍神出鬼没地凑到贺有桓身边,小声问道。“你给孩子们准备吃的,我带他去食堂。”贺有桓洗漱完,带着言汀表哥去了单位食堂。自己用菜票买了大白菜和糠饼,贺有桓给对方买了一盆肉包。男人客气了两下,便馋得不行,两口一个大肉包地吃着,都赶不上和贺有桓说话,光顾着听。
“家里还是那么艰难吗?"贺有桓问。
男人点点头,又是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村里一直都那样穷,大城市灯红酒绿的,他们周围几个村落都还没彻底通电呢。富与穷的差别就像是天和地的差别,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男人吃了半盆肉包子,又把剩下的半盆给留着,想带回家给媳妇儿和儿子尝尝。
再看看对面贺有桓吃糠咽菜的,男人有些过意不去,拿了几个肉包出来,“这几个给小铜他们留着。”贺有桓摆摆手,“小铜他们现在嘴刁了,不喜欢吃食堂的肉包子,说都是瘦肉和猪皮下水,不带一点儿肥的。”家里张珍珍会肥瘦相间地给包好吃的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