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那个未知的限制,弄断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抹杀她,让不受控制的欲望彻底消失。
两条猩红色触腕从他身后伸出,以惊人的速度冲向玛莲娜的脖颈,试图刺穿她的皮肤。
但是——
他又一次失败了。
他本想收回触腕,却已是来不及,因为它们碰到了她的左肩。
玛莲娜感到肩头一沉,立刻侧过脸。
她看见,希瑟尔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
“怎么了?”她回头望向公爵之子。
他是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她竟然没注意到他的脚步声。
“无事。”
希瑟尔松开她的肩膀,向后退了一步。
这男的真是莫名其妙......玛莲娜不再理他,而是加快步伐穿过复杂的走廊,绕了好一会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简单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却始终没有感受到任何困意。
她午睡的兴致,终究还是被某人破坏殆尽。
玛莲娜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望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回以凝视。
在希瑟尔面前,她为什么没有收敛情绪?她理应沉着克制,始终保持得体与稳重,让旁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一点点回顾今日的所作所为,她不无悲哀地发现,自己对希瑟尔,怀抱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弱恨意。
身为公爵继承人,他只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获得一切。
可他根本不知道利用与生俱来的优势,收拢唾手可得的权力。
她是没有姓氏的私生女。
正因为体会过失权的憋屈,她才对权力有着迫切的渴望。
然而,她视若珍宝的权力,对于他来说,却是可有可无之物。
真是不公平。
每当她想起两人初次相见的场景,想起他命令她离开,一种难以言明的屈辱感便会席卷全身。
她想逆转这一切。
她心中甚至生出了可耻的念头——想亲眼看着他向自己下跪,看着他亲吻她的脚尖,向她诉说内心的悔恨。
但是——
除了初见时的无礼,希瑟尔并没有做出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由于缺乏礼仪教育,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礼。
更何况,他确实身居高位,有权命令其他人离开凉亭。
玛莲娜清楚地明白,她对希瑟尔的恨意是缺乏理由的迁怒。这种恨意会反过来提醒她,让她看清自己的弱小。
可她无法遏制住内心滋长的野心与阴暗。
从小到大,母亲为她聘请了好几位家庭教师。他们教她几何与算术,教她骑马与射箭,教她文法与演说。
他们没有教她嫉妒与仇恨,她却无师自通。
玛莲娜不再看向镜中的自己,而是闭上了眼睛。
她要将这一些抛到脑后,好好睡一觉,平复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猩红色的触腕攀上房间外的露台,悄无声息地挤开窗户,到达了床帘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