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何时不见了。他淡然入常,端起案上的酒樽,“看来今日宴无好宴,国后是专意杀人来了。”
话落,流白五指一松,手中的酒樽倏然落地,滚落间回声响彻厅内。
很快,这声响便被齐刷刷的重甲脚步声所掩盖,将流白连同席案团团围住。
卢氏单手撑案起身,隔着围成圈儿的灭蒙营铁面甲土冷眼瞟向流白,“当初上了卫姬那个贱人的当,竟然让你伪作女身,在我眼皮子底下活了整整十八年。不过我尚有一事不明,若你愿在临死之前替我解惑,我兴许还会留你全尸。”
环视周遭黑压压的甲士,右手纷纷紧握腰际佩剑,只待一声令下便向自己砍来。
流白依旧毫无惧色,直视卢氏双眸,也学着她的强调回道,“说说看,兴许我今日心情好,在踏出这座淑苑大门之前会告诉你也说不定。”
“你还真是从容啊。”
卢氏细目与之对峙,见他死到临头依旧不为所动,心中怒气渐高。
“那是自然,你不正是因为司天台那句星坠谶语,才想方设法害我母子三人么?”
流白抬手将案上的菜肴一臂扫落在地,“我何止不怵你,还会从你宝贝儿子手中将那冠冕抢过来,然后再将你卢氏一族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好大的口气!”
最后八个字,流白刻意拖慢了语速,反倒更加激怒了卢氏,她登时失了身份高声反唇相讥,“别的不说,光是你伪造卫国公子的身份,我就算把你在这里碎尸万段,卫国也不敢拿我如何!就连齐公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份。”话落,只见她高抬右手,甲士也随之缓缓抽出剑刃,那与剑鞘摩擦而生的刺耳之音,令人毛骨悚然。直到卢氏手落半空,掌内事着急忙慌的跑至厅口,一副十万火急之态。
卢氏自感非同小可,便准他进来说话。
掌内事抬手稍稍凑近卢氏耳边,小声简短禀报。“他怎么来了?”
卢氏听罢面色大惊,下意识看向了厅外,不觉间嘈杂声正在朝着厅口逼近。
横眼扫向流白,她似有恍悟,“难不成,是你事先通知他来的?”
流白不答反笑,“夫人觉着呢?”
此刻,三公子叔纠正于淑苑内,与领兵挡在后苑口的卢隼对峙。
“三公子,末将已再三言明,国后今日身体不适,特地发话无需前来请安,还请回吧,有事明日再说。”“身体不适?”
远远看了一眼内苑,叔纠却不肯就此作罢,“那孩儿更要向国后母亲问安了。”
“站住!"卢隼拔剑出鞘过半,言辞愈发透着坚寒,“三公子,请不要为难末将,否则末将身为卢氏子弟,定然坚决执行国后的命令。”
听不着后苑有什么异响,叔纠冷声一笑,“劝将军还是不要这般强硬为好,本公子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们卢氏着想,将军比我更清楚此刻内苑除了国后母亲之外,还有什么人,若是他果真有什么万一,不知公父能够就此罢休?”
卢隼面有迟色,却依旧嘴硬,“未将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
“那好,本公子不妨把话再说白一些,"叔纠近身上前,与卢隼耳语道,“事实上本公子在来之前,已将两名重要的人证送至公父所在的永龄殿,她们就是澜苑内的侍俾。”
澜苑内只有两名侍俾,卢隼瞠目一惊,“不可能,她们明明已.
可当他瞧见叔纠似笑非笑之面,又不禁疑惑起来,毕竞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喜饼和花卷被食人鲳分食的样子,只有一滩散开的血水罢了。
叔纠顺势加火,“将军果真糊涂,难道还瞧不出中了人家的套?那个人是故意激你们出手,身份也是故意向你们泄露的,若是此刻收手还为时未晚,少时公父赶来,可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