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伯诸远去,她才侧肩倚着墙壁缓缓瘫坐余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未知时过几何,双目紧闭的凉赢只觉额头一阵清凉。
睫挑眸启,夕阳暖晖揉涂于脸,愈显红润。
公主侧坐塌边,见她醒了释然一笑,“方才探了探,不那么烫了,想必是烧退了些。”
话落,她便伸手自香萍手捧的盛盘上端过药来,捏着木勺轻轻搅拌着,“刚好适温,再晚就坏了药性,快喝罢。”
“多谢公主。”
凉赢勉强直起身子接过药来,端目凝视碗中看似呈褐色的红糖水,实则刺鼻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不由眉头一皱,但还是仰头屏息将其一饮而尽,口中已无半分知觉。
“良药苦口。”
见她细眉都快拧成绳了,舒雯又自盛盘上端了一碟盐渍梅干,递向凉赢,“来,这是公子叔纠送来的,以备我日后孕吐之用,你含一颗便不那么苦了。”
像是生吞了一个涩嘴的柿子,凉赢绷着脸捏起一枚便含于口中,这才稍缓。
“方才你晕倒后不久,正巧赶上医官来为我请脉,我让他顺便给你也瞧一瞧。”
舒雯置蜜饯碟子于凉赢身侧,提醒说,“他说你染了伤寒,虽说未又性命之险,但也需慎重调养,不然会留下病根儿的。余下七日你就好生在此将养,我会吩咐人送来饭菜和汤药。”
“七日?”
凉赢忆起五日之后,公主便要随行一道前往北杏,而且还是和文昭作伴,登时便坐不住了,“公主既要去,小人也要同往随侍。”
“我是想带你去,可你有病在身不宜远行,我身边有香萍足矣。”
“岂有侍从撇下主人自己留下休养的?”
她屈膝跪于塌上,对着凉赢俯首恳求,“还请公主务必带着小人。”
“可你的身子......”
凉赢的坚持出乎公主所料,讶异之余令她犯起了难。
一旁的香萍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数落起来,“真是不知好歹,难得公主为了你,还特地将孙老医官留下照看,你倒不乐意了。”
“孙老医官?”凉赢看了塌边那残存药渣的碗,“莫不是方才给小人开药的那位医官?”
“正是。”
舒雯笑道,“原本我被请出喜脉后,宫中是指派了一位唐医官的,可来时马匹受惊致使马车倾覆,他腿骨不慎摔断了。多亏高子特意向我推荐了这位孙老医官,也得到了齐公和长公子的首肯,一直以来都很周到用心,医术也很老道。”
是高傒。
自来临淄后,几番接触凉赢已知高傒的手腕,可不动声色间把自己从葵邸带走,又能十分自然的安排自己回来,谁也瞧不出任何破绽来。
那卧榻不能下地的唐医官,只怕腿断得有些蹊跷了。
凉赢心中大致拿捏有数,顺着医官之事而道,“既如此,北杏远离临淄,公主您刚怀有身孕,孙老医官无论如何是离不得的。再者离启程尚有五日之期,让小人恢复也足矣了。”
舒雯轻声一叹,“你既让如此坚持,那好吧。”
“多谢公主!”
“先不忙谢。”
伸手请抬凉赢左肩,舒雯制止其向自己叩谢,“我可有言在先,若五日之后你还未恢复如初的话,我可不会带你的。”
于凉赢而言,舒雯有此承诺,也已足够。
“小人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