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意识的空谷中阵阵回荡,低沉又绵长,像来自远古的叹息,跨过时间鸿沟,又一次击打在她脾气古怪的心脏上。语言,在此刻从嘴里说出也显得无力而苍白。这真的如江述月所说,是个更好的答案。
也许这世上有人总为真理折骨,苏格拉底为真理而笑对死亡,在答案面前,人总像失去理智一样去冲撞牢笼,却往往发现,那牢笼并不由外部所筑,而是内心的囚禁。而眼下,江述月却亲手递给了她牢笼的钥匙,让她自行选择是否走出来。
当很多人都在告诉她走出内心的囚禁才是勇敢而理智的时候,江述月说的是:只要你喜欢,永远待在里面也可以,钥匙给你,当你可以自由选择进出的时候………这就不是牢笼,而是你可以自由支配房间。陶栀子坐回刚才的姿态,双眼看着前方,总觉得眼前千篇一律的高速路比以往顺眼了一些。
她自己消化着一些突如其来的陌生情愫,过了不知道多久,声音才在车厢中慢慢响起,像是听了睡前故事的孩子一样平静:
“这个答案,不仅好,而且有些……浪漫。”江述月的面容下不知道想些什么,在沉默中唇角弯了弯。陶栀子看了下时间,觉得有些遗憾:
“今晚又要结束了。”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像是听出了她的遗憾,江述月低声问道。
“林城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的,不过我还真有想去的地方……
“你是林城人士吗?”
陶栀子在揭晓答案之前,提前问了一句。
这问题对她来说真的是问题,像刘姨和其他人多少说话带点吴地口音,彼此之间也有细微区别,但是江述月没有任何口音,让人分辨不出他来自哪里。
“是,我的家人都是林城人,童年时期一半在国外一半在林城,后来多数时间在国外,近些年定居在林城。”江述月如实说着自己的经历,虽然在陶栀子看来有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但是她选择静静听他在说什么。“那就……去和你有关的地方。"1
说完之后,陶栀子又觉得有些不妥,复又问道:“这个时间点方便吗?”
“方便,但是你现在受着伤……“江述月考虑了另一个层面。“我之前走不动是体力问题,现在恢复好了。”她心里认为,即便真的因为伤势,她也会去的。江述月,好像有种不动声色就能让人靠近的隐藏魅力。而这份靠近,是靠近到隔着空气墙的位置,太近反而容易被灼伤。
车子下了高架之后,在市区穿行,远光灯关上,在静悄悄的老城区走过一个个有老式特色的巷子。
最后在一个小巷子门口停下。
是上世纪就存在的小巷子,狭窄得车辆都进不去,只能下车步行。
这处巷子藏进了林城繁华的市中心深处,人们下了地铁,在高楼林立间穿行,也许只有当地人,或者与这座城市有过故事的人,才能抵达这里。
这里路面平整,有些湿漉漉的,因为偶尔有居民保持着以前的生活方式将生活污水往外面倾倒。
江述月带陶栀子往干净的地方走,路灯并没有很亮,他在前面开路。
从陶栀子角度看去,江述月的一切都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她倒觉得自己与这个环境更加契合。
很难以想象,江述月与这里故事。
他们终于到了宽敞之地,两边的商铺已经关门,看招牌应该是有卖鱼的,卖皮包,还有一些衣服,都是价格不贵量大管饱的商铺。
陶栀子心里反而感觉到亲切,这是她多年的日常。他们这些生活在福利机构的孤儿,基本没有选择的权利,谁会各界给他们捐赠什么,他们就用什么。但是他们的生活绝对跟“品质”二字是不沾边的,有一家合作的二手衣服回收机构,会将没有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