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对此耿耿于怀,从而羞于找江述月,甚至有一瞬间做好了再也不来藏书阁的打算。
她总认为这是一段萍水相逢,不妨在一切都还是最美好模样的时候及时抽身,双方都还能保留着一些美好而朦胧的记忆。但是越是试图转移目光,越是容易惦记。
时间就像酵母一样,将人心放在里面发酵,打开后转化出的新的情绪。
再次见到江述月,就像阔别了好久,他身上穿着衬衫和西裤又是陶栀子没见过的一套,他的脸也远比自己记忆里好看很多,就连身上的淡香,好像也换了一种,变得更加让人沉迷。当意识到这些变化的时候,陶栀子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
“述月,你吃过这个吗?我第一次吃桂花糕的时候被这柔软的口感震撼到了,特意临走前买了一份最新鲜的带给你。”她的话如此开门见山,就好像他们并没有相隔数日,也没有那么多对对方心事的洞察。
这样的,献宝的语气,她一如既往。
目光向上,她和江述月的目光相撞。
江述月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莫测的探寻,好像他自己也对陶栀子的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感到意外。
他接过那个白色塑料袋包裹着的塑料盒子,桂花糕的热气化作盖子上细密的小水滴。
他简单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回到藏书阁,一如往常,陶栀子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放轻脚步跟着他。心里不停地好奇着,他这几天是否有那么微弱的一瞬间会产生疑问,好奇自己去了哪里。
陶栀子躺在小木屋里,偶尔听到有人按响门铃,马不停蹄地站起,迫不及待上前开门,看到的都是其他工作人员,来询问她是否需要更换床单。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很短暂的失落,如一块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干馒头,堵在嗓子眼,死活咽不下去,难受至极。坐在江述月对面,她以往常坐的沙发上。
一转头,上次自己在这里睡觉后,叠好的毯子竞然还保持着原样放在相同的位置。
她上次拿来的《神曲》依旧整整齐齐放在桌子的一角,只有这两件物品没有任何挪动,其他地方倒是有了一些变化。一来到这里,坐在这个熟悉的沙发上,她又困了。这一次她没有询问江述月,而是身子一歪,像是支撑不住一样斜靠在扶手上。
她睁着眼,声音有点发虚,但还是打起精神笑着催促道:“快尝尝吧,可能口感已经不好了。”
话音刚落,江述月果真拿出了放茶点的盘子,将里面的桂花糕用甜品叉子取出三块,斯文又缓慢地浅尝着。他对所有的食物都有一种出奇的耐心,不管是好吃的还是难吃的,总是切成适口的大小,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很小,几乎轻得不可察觉。
“不错。”
这是他尝了之后得出的评价。
陶栀子浅浅一笑,却在心里想,凉掉的桂花糕,对于他来说,真的不错吗?
她难辨这其中真假。
趁着此刻心跳平稳,她厚颜无耻地问道:“我想睡会儿,可以吗?”
她提的请求,总在给江述月塞了礼物之后。好像她习惯于去“交换",而不是“索取”。人在极度困倦的时候,如同醉酒,胆量会放得很大。这一次她都没等到江述月主动提,她自己就提了。就像江述月没有找过她,那她自己就找来了。“人嘛,对于喜欢的东西主动一点,无可厚非。”陶栀子闭上眼,懒散地说着这句话。
不知道她说的是睡觉,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次,一睁眼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整个藏书阁亮着灯,一睁眼又是强烈的沧海桑田之感。
那小毯子像是特意留给她的一样,清醒时又被盖在她身上了。
这些天的失眠,经过两个小时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