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史云腴回过头,坦然地将背篓背在了身后,但闻她冲着与谢沉书相反的方向,最后一次沉声说:“飞琼走了一一莫要挂心,缘散缘聚,玄青会好好的。”后来,山野无声,自谢沉书突然消失的那天起,无论史云腴面上装得多么坦然,多么努力若无其事地生活,心下却总觉像是缺了块东西般,空落无依。
以至于,她总爱在每个日落的黄昏,神思恍惚地依门北望,又或是在某个转身的瞬间,下意识唤他的名。谢沉书“得逞"了。
他真叫她记得了他,一刻也不曾忘。
直到,很久之后,当史云腴再也得不到半分回应,看不见他的一抹身影后,她才彻底接受了,谢沉书那再也不会归还的事实。
她想她的人生,也总该回到原有的沉寂。
不成想,史云腴却在月余后,春茶全部采摘完的那天,得知了那样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丫头,这茬的春茶采摘完了,老主顾也都来陆续收走了。咱们啊一一总算也能休息一阵了。”
茶园里,宋伯看着今年的收成,笑得合不拢嘴。眼前这一筐筐脆嫩的绿芽,就是对他们辛勤付出最好的回报。
宋家婶子在旁,同是笑逐颜开地将装水的竹筒递给自家的老头子,转眸就冲史云腴闲聊道:“诶,我说丫头,小吴这回走的这般匆忙,家中的事可处理好了?不要紧吧?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他这也没赶上咱们这园子今春的第一茬茶,不若你等茶叶制好了,给他找人捎去些?正巧婶子我晾了鱼干,到时候一并带上。也算是婶子的一点心意。”
宋家婶子热情依旧,史云腴闻言却愣了两下。月前,谢沉书刚离开的时候,她和老两口说,他家中有要紧事,等不上与他们招呼,便先走了。叫自己更他们道个别。结果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她竞自己把这事给忘了。宋伯见自家老婆子叨叨个没完,赶忙把话接了过来,“行了,行了。老婆子你莫啰嗦,丫头今日不是要趁着刘掌柜的马车一块到镇上去?你别给耽搁了。”
“我约莫着,他们快装好了。丫头,你且去吧。你婶子的事,你们回来再说也不迟。”
“诶,我是打算着到镇上去瞧瞧,老家的信来了没有。"史云腴点了头,想起正事,抬脚就往车队那边走,“那婶子宋伯,我就先过去。婶子,有什么咱们回来再聊一一”宋家婶子见势便在远处将鱼干的事暂搁,笑着跟史云腴挥手作别。
“得嘞,路上慢些。”
告别宋家老两口,史云腴就这样随着车队去了镇上。青霁山外有个名唤满和的镇子,镇子不大,却是青霁山周围村民,日常采买,与山外唯一能沟通的地方。镇子上没有邮驿,但镇子口却有个给人看病的小摊,常年代人收发书信。甚至还能代写家书。
可无论做什么,那坐诊的老妪,一次都只收一文钱作为报州。
那老妪说,家书能寄托思念,她这么做也仅是想帮人传递这份思念,一文钱就是一份思念。
史云腴来到摊位前,还像往常一样,将铜板搁在钱罐后,独自取走了阿兄从洛阳寄来的家书。偏今日不知为何,她转身离开摊子十几步,竟鬼使神差地走了回来。老妪见史云腴掉头回来,搁下手中的医书,沉声问道:“娘子,是拿错信了?”
“不是婆婆。”
史云腴摇摇头,拉着老妪面前的板凳坐了下,“晚辈最近不知为何,时不时有些畏寒,头昏,乏力,甚至还有嗜睡的症状,您且帮着瞧瞧,我该怎么调调为好?”老妪听了她的自述,二话没说便示意史云腴将手腕搁上桌案,为她诊起了脉。
史云腴看着老妪的神情由惊转喜,实在猜不出,自己得到是什么病。
她也只好静待眼前人开口相告。
不多时,老妪默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