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面前道,“来吧,小淑妹妹,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史仲淑望着比自己高的表哥,轻轻应了声:“可以。”如此,两大两小,终是前前后后进了郡公府。郡公府的人丁兴旺,六房三代几十号人皆住在这么个大园子里,这些年独独史博志成婚后,考取了功名,自立了门户。其余人仍是依附着郡公府的荣耀过活。史云腴虽说走了那么久,但对于府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依旧清晰地记着。
都道是冤家路窄,谁知史云腴刚跟着嫂嫂在前院的水塘边转个弯,便碰上了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侈恩席宠的五娘史云鸢。当年母亲离京,史云鸢的小娘辛氏可没少出力,在背后撺掇。
史云腴想着辛氏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该扶正。没想到,前日跟阿兄一打听,父亲后来娶了兵部尚书家的表娘子做续弦,辛氏到现在都还是个半点地位也无的小小姨娘。看来,她们那忘恩负义的父亲,自是也没让她畅快。
真叫人唏嘘。
史云腴瞧见史云鸢,本意是想打个照面就离开。谁料,那史云鸢不识趣,几步上前给郡主问完礼,转头当着郡主的面,就憋不住去挤兑起落魄的史云腴,“啊哟,我当这是谁呢?快让我瞧瞧,竟然是三姐姐啊一一真是好久不见,如今要不是在这府里碰见。我简直都不敢认你。怎的三姐姐?那么大的青霁山不够你待,又想着回来享咱们郡王府的富贵了?”
史云鸢话说的难听,瞧她话里话外不止想挤兑史云腴,更是想抬抬自己。
可史云腴心中清净,她左右看史云鸢,不过是个笑话。但谢香旋岂能忍得了这般小人在自己面前跳脚,欺辱自己的小妹,这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于是乎,她便皱着眉想要收拾史云鸢,却被史云腴察觉,并给拦了下。她不想让嫂嫂因为自己,在家中失了体面。她的事她自己解决。
只见史云腴不羞不恼,沉声说道:“五娘,近来可好?瞧上去是过得不错,派头也足。”
史云鸢听眼前人这样说,不由得挺起了腰杆,在史云腴面前趾高气扬地炫耀道:“是,妹妹如今作为府里最受宠的孙辈,自是得撑着些郡公府的派头。不似某人娘死了,爹不要,落魄的不像样。”
一句爹不要,或许史云腴能放过她。但那句娘死了,又怎么叫她能忍得下这口气?
既然史云鸢口无遮拦,自寻死路,那就别怪史云腴不讲道理。
老虎不发威,她当自己是病猫好拿捏?
且看史云腴转着史云鸢的肩,反手一推,束缚起她的两只手腕,便将人按着摇摇欲坠在了九曲桥边。她说:“既然号称郡公府最得宠的孙辈,那就拿出些配得上这位子的姿态,不要像现在这样说着一些看似优越,却尖酸刻薄的话来。五娘,你知不知,这样当真很丢郡公府的脸。要知道,我在青霁山住得这些年,只听过野猪是这般粗鲁的嚎叫。其次一一就是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这么对我。史云腴,你,你个粗鲁的山野之人,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爹爹。"史云鸢怒火中烧,她折腾着想要逃离史云腴的束缚,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一个你口中爹不要的人,我怕甚?”
史云腴说着假意将人向桥下推了两下,想消消她的气焰。
史云鸢看着深不见底的水塘,终于缄口不言。这时间谢香旋看着小姑子那“不鸣则已,一鸣很惊人”的模样,赶忙领着孩子们,若无其事地去往了水塘的另一边。
可桥上的僵持如何能解?
直到疏忽之间,那个久违到让人动容的声音将她的愤怒打断。
“三娘…是你吗?”
史云腴才松了手,怔怔立在桥头去望对岸满头花白的老翁,可她却在察觉眼前人,再没有记忆中当年的意气风发时,忽而满目怅然。
她不解。
阿翁,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