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更不能招揽如此多的人才。
他与一般的士子相比,只是多了些兴趣爱好,并且这种爱好不仅不丢人,用好了还能造福天下。
他娘用这种话安慰他。
他也觉得她娘说得在理,因此并不为自己的这种不为常人所能认可的爱好自卑。
只是在苏子容以为令柔也会同一般人一样,对他的爱好表示不理解甚至鄙夷时,却意外地发现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当然不!”令柔宛然一笑。
“本朝从未出台任何法令,禁止研究这些东西,都是那些文人士大夫一味追求名利,将一切能让他们分心科考的书籍主动划分为异类,喜爱研究这些东西的人才被迫成为异类,而并非是这些书原本的问题。”
“更甚者在农耕方面,如商朝时期的桔槔、周朝的辘轳、东汉时期的龙骨水车、以及本朝发明的戽斗,都在水田灌溉上起了很大的助力,提高了水稻的产量,养活了更多的百姓,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
“相较之下,读圣贤书考上功名的人可不是个个都能造福百姓,也有不少贪官污吏。他们鱼肉乡里,欺男霸女,别说造福百姓了,百姓都快被他们欺压得活不下去。这样一比对,你还觉得自己研究的东西是旁门左道么?”
苏子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令柔。
他好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她的面容。
看清了她的眼神原来是如此的灵动,看清了她眉宇间原来充斥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看清她的神情是如此的宽容大度,看清了她的笑容原来是如此的让人心神振奋!
苏子容觉得此刻的她,比第一次见到的她美多了,比他见过的任何小女孩都美,是一种由内而外从心灵深处绽放的美!
从前他也不是没对自己好友谈过这方面的事,但是他的朋友们要不是压根没兴趣,要不然如家中的父亲一般,指责他玩物丧志。
他甚至还跟唯一纵容自己的母亲谈过这些,不过陈氏压根听不懂,听他讲那些五花八门的原理和演算时纷繁复杂的数字,只觉得脑仁疼。
他这才明白,母亲不是理解尊重他的梦想,而是出于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溺爱。
久而久之,苏子容便不与外人说这些了。
可独自在这条路上摸索是无比孤独的,成功了无人分享喜悦,失败了也没人听他总结经验。
他甚至不要对方对他说的原理了如指掌,他甚至可以教他们,只需要他们当好一个听众,听他分享关于研究的喜怒哀乐就行。
然而那些人连听都没有耐心听下去,更别提主动学了。
学习是一件痛苦的事,除了因为要金榜题名不得已读很多的书,余下时间谁愿意浪费在读书上?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苏子容都是同学眼中的异类。
后来苏子容渐渐长大了,学会伪装自己了,再也没有主动和人谈起过自己的爱好与研究。
但找个知己的想法却没有消失。
他看到同窗家中的弟妹,只因同窗是大哥,所以个个对他唯命是从。
有些规矩森严的家庭,还让兄长承担了一部分弟妹的教育任务,让他亲自向底下的弟妹传授学业。
苏子容看到这内心活络了起来。
无奈几个姨娘生的妹妹小时候还算可爱,长大懂事后便一门心思喜欢各种吃的玩的,或者各种好看的衣裳和珠光宝气的首饰。
他每次试着给她们讲这些东西,她们甚至会因不耐烦号啕大哭,搞得他不知所措。
苏子容还是不放弃,所以至今仍缠着陈氏再给自己生个弟妹。
他想着,既是同胞的兄弟姐妹,那么爱好也许会更相近,到时自己说不定能亲自培养出一个志同道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