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选。
不过他神志不清多年,即便出面也顶不了用呀!故此刘从广才发出疑问。
孰料钱氏闻言却只冷哼一声,浑浊的双眼罕见泛起一丝亮光,冷笑着说道:“那个老狐狸,比谁都精明。别人不清楚,你父亲当年却是清楚的。”
“当初先帝病危,他一心要乘危而入,意图夺位逼宫,若不是太后联合你父亲还有一众朝臣镇压,只怕就要被他得逞。”“后来圣上继位,太后独揽大权,他一是惧太后权势,不敢轻举妄动,二是圣上承诏登基,顺理成章,是众望所归,彼时大局已定,他再翻不起什么风浪,又怕被太后报复,因此装疯卖傻,想要借此息事宁人。”
“他倒也厉害,一装疯就装了十来年。不过只怕在听到太后要称帝的消息就坐不住了,他们赵家的天下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异姓人染指?你且等着吧,你年轻没经历过,你父亲是与他打过交道的,他的手段厉害着呢。你只将此事告知给他听,他自会想好处理的办法。”
刘从广对母亲明智的决断甚是佩服,心里对自己家即将灭族的恐惧消散不少。
他终于能窥见一丝丝生还的可能了!他们刘家不再是必死无疑了!
大喜过望的刘从广也不跪了,更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哈腰给钱氏揉肩捶腿,一边发自内心地笑着,一边松了一囗气。
“听娘这样说,儿子的心里瞬间好受不少。都说家里有一老,如有一宝。若是没有您从旁指点,只怕祸事还没来,儿子就要自乱阵脚,呜呼哀哉了!”
钱氏闭着眼享受儿子难得的孝顺。
这小儿子打小就不着调,虽然心地良善,可就是坐不住,成天在外面与狐朋狗友厮混。
得亏娶了一个厉害的媳妇,将他管得服服帖帖,若不然,哪能像现在这般有体统。
“行了行了。“钱氏笑着,拍了拍身后给自己揉肩的手,“你别耽误时间,赶紧回去跟县主赔不是。将她哄好,跟她说清来龙去脉,那孩子虽然性子冲些,但委实是个识大体的。你跟好好说,她会听你的。”
“我等明儿一早就去找你舅舅。你舅舅会私下联络朝臣想对策,他们这些士大夫,自是不能容忍武则天的事发生在今朝的。再一个就是你大表哥的夫人,她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等会儿就由她进宫跟皇后透露风声………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从广打断。
刘从广思索着说道:“可跟皇后说有用么?一则皇后娘娘不得宠,二则后宫被杨太妃牢牢把持,杨太妃又是太后的人,陛下即便得知此事,也轻易出不了宫廷,说了也无济于事呀。”“而且若是让姑妈晓得是皇后泄露的风声,很容易猜到是咱们家泄的密,到时候只怕等不及别人清算,她就得先降罪咱们家。”
“何况太后在朝中党羽众多,咱们也不能保证所有的士大夫都反对太后称帝。只有舅舅,是咱们的至亲,不会置咱们一家的生死于不顾,咱们不清楚郭家的立场,若是贸然告诉他们,只怕会适得其反。”
钱氏闻言,也开始重新琢磨。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钱氏皱着眉,细细思索,忽然顿了顿,叹道:“看来这件事终究瞒不了怜梦那孩子。朝政一向被太后把持,后宫又处处是太后的眼线,皇后那条路行不通,朝臣若是贸然去见陛下,恐怕也会被人监视。如此来看,还真就不得不依靠怜梦。说到底太后再霸道,也管不到床帏之事……”说着说着,钱氏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老脸通红,一连说了好几句“家门不幸”,才冷着脸将儿子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