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配当块顽石做的砖。
大、小张氏不明白为何侄女几番提及杨太妃,明明这事跟杨太妃没多大关系。
“你怎么总提杨太妃?她是太后那边的人,与你李娘娘并不亲近。不过她这个人很会做人,虽然帮着太后做事,但对你李娘娘一向尊重,想来也是顾及陛下的缘故。”令柔无所谓说道:“我也看出来了,杨太妃会做人。”你看看,即便不喜欢她,还记得给她赏赐。如此看来,好像她也并非是仅凭运气走到今天。还是有点真本事的,比如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轻而易举就能就各方势力顾及到,轻易不得罪人,实在是位和稀泥的高手。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管理这些层出不穷,数之不尽的女人们,不就是要擅长和稀泥么?
况且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杨太妃究竟怎么看待她和她姑妈,但的的确确没有亏待她们,尤其是她,几次三番赏她东西,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老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令柔忽然觉得,自己方才在心里将杨太妃贬得一无是处,着实有些不厚道。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令柔的心里陡然生出些许愧疚。为自己方才对杨太妃的无礼与刻薄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在心里那样腹诽一个对她还算过得去的长辈。但要说误会了杨太妃么……
好像也没有,她的确将她比作"砖”,想以此引出曹小姐那块“玉”。
唉,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或者说,大人们本就复杂。不能单单评论好与坏,黑与白。
各个都带着面具,心里一套,当面又是另一套。就连她的两位姑妈也是,把奉承杨太妃当门生意,心里估计也是另有想法。
令柔一想到这些就头疼。
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她这个八岁的小脑袋瓜,以她目前的阅历,没有人指点是想不明白的。若是曹氏在这,她必定愿意跟她倾诉,但这是在宫里,曹氏没有在她身边,这也就注定她会将所有的思绪深埋在心底,留着自己独处时慢慢品味。
“唉一一”
心里纷繁复杂的想法让令柔心里沉甸甸的,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双手的手肘支在膝盖上,两只小手掌张开,托住下巴,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
“姑妈,我保证不会将此事往外说。“令柔目光定定看着地面。
想了想,又补充,“以后倘若我娘进宫,我连她也不说。”大张氏见侄女忽然间情绪便低落起来,又思及她多番提及杨太妃,以为她怕生,因而安慰道:
“你李娘娘平易近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像杨太妃,身居高位,架子也摆得足,她其实很好说话……唉,你去了就知道,姑妈是不会骗你的。”
说着,眼珠子滴溜一转,不知想到什么,揉了揉侄女莹白的小脸蛋,笑眯眯说道:
“姑妈知道你喜欢新做的两条衣裙,咱们不必等中秋夜宴再穿,你今儿晚上就从中挑一件,明儿我们去延福宫的时候就穿,穿上新衣服,心情总能好些了吧?”
小张氏提议道:“还是穿嫩绿的那身吧,瞧着有生机,再者李姐姐也喜欢绿色。”
大张氏连连点头,拉过令柔的手,含笑打量她,眸中满是欣赏之色。
“我们柔儿长得白,穿嫩绿颜色的衣服更是水灵,像棵青翠的嫩葱,惹人爱。”
令柔红了脸,终于抿着嘴笑了一下,心情也不复方才沉重。隔天一早,大、小张氏梳洗一番,便带着令柔去到延福宫。延福宫不及保庆宫华丽,各种设施却也一应俱全,位置倒是偏僻了点,但也正因如此,环境幽雅宁静,是个修养的好地方。
好歹是掖庭少有的“宫”,怎么着也差不到哪去,这样看,太后她们倒也没有亏待李顺容,这个真正的天子之母。想来多多少少是有些顾忌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