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大权暂时不要交给皇后,依然由你掌管着。她和皇帝一样年轻,年轻人气盛,需要多历练,以后你多带带她,等她心·性沉定下来,再将管理大权交给她。”
杨太妃强忍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轻轻点头应“是”,又试探性问,“那姐姐,咱们就说好,准许八王爷参宴?”刘太后轻蔑一笑,“派个太医去八王府诊脉,就说八王身体仍有余症,不宜进宫参宴。我另外会派冯继恩带些赏赐进八王府,庆祝他大病初愈,让他在家好好修养。”杨太妃糊涂了。
这是摆明了不让八王参宴。
可是方才听到她说八王疯病已好,不是松了一口气么?杨太妃摸不准刘太后的心意,但方才的教训已经告诉她,有时装聋作哑得过且过反而能避免不少飞来横祸。因此只静默听着,没有细问。
墨书此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色汤药过来。“娘娘,巳时的药煎好了。”
刘太后接过,一口气喝下。
杨太妃看着滴水不剩的汤碗,担忧地问刘太后,“姐姐,您的病还没有好转么?”
刘太后从墨书手里接过锦帕,一点一点擦拭嘴角,淡淡说道:“一直没好干净。如今也只靠着这一日三餐的药还有数不尽的补药支撑身体,"说着,斜眸瞥了杨太妃一眼,“不过你放心,主持大局的力气我如今还是有的。”
刘太后年纪越大,疑心心病越重,杨太妃在她面前也越来越小心心翼翼。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刘太后虽然也严肃刻板不好伺候,但总归有个限度,而且足够自信,自觉大局在握,不会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用言语敲打试探,更不会喜怒无常。
她自己一直教导皇帝身为帝王,不能喜怒无常,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被外人捕捉到情绪的变化。
然而她自己却越来越轻易情绪波动。
杨太妃为刘太后做事多年,心知这种时候定要顺着她来。因此讪讪一笑,说道:“姐姐这说的哪里话?世上再没有比妹妹更希望你快些好起来的人。”
“若非姐姐当年给我机会,指派我照料陛下,妹妹如今恐怕还不知在哪个特角旮旯活着呢。妹妹能有今日,全凭姐姐垂怜,姐姐的大恩妹妹这辈子都不敢忘。”
“不是妹妹说,姐姐如今的身子骨依然硬朗着,再活个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陛下还年轻,又没有子嗣,诚如姐姐所言,的确需要多历练,以后有劳姐姐操心的地方还多着呢,姐姐只别厌烦才是。”
刘太后一言不发的听着,将手里的锦帕随手扔到托盘,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不冷不热说道:“我听皇后说,前几天陛下又召遂国夫人进宫。你怎么看这件事?”
杨太妃心心中苦笑连连,哭笑不得。
她当初只是说气话,让郭皇后去找刘太后主持公道。万没想到,从来将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的郭氏这回反倒听进去了。
其实早在王怜梦第一次进宫与皇帝幽会时,杨太妃就提醒过刘太后。
只是那时刘太后并不把这当回事。
有这件事在先,杨太妃以为刘太后是不在意这件事的。怎么现在又主动提及了?这让她该怎么回答?一个是太后的娘家媳妇,一个她名义上的儿子,然而这两人却厮混在了一起。
这种事情搁在寻常百姓家都有悖伦理,遑论在皇家?可谁人不知太后最爱重娘家?
即便娘家人有错,护短的刘太后轻易也不会责怪。陛下又是一国之君,又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只要他不动她的权柄,刘太后一向对他听之任之。
所以这件事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被刘太后的杨太妃,毕竞后宫是由她掌管,在她手底下却出了这样的事,很难不让刘太后迁怒。
想到自己的为难,杨太妃不由得埋怨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