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箐终于动了,她脚步沉重,一步步朝着蒋泽昀靠近。
她手中的火光几乎是在靠近蒋泽昀的瞬间便将他层层包裹。
只要心念一动,就会立刻把他吞噬殆尽。
“没错,就是这样。”
声音越来越欣喜:“人族自私狡猾,你该为自己打算。”
火势越变越大,整个拂离宫仿佛置身火海。
而在火焰中心静静矗立的蒋泽昀好像依旧身处另一个天地,他的眼中没有倒映出周围铺天盖地的火花,只有从始至终都澄澈的缱绻月光。
洮箐在那片温柔倾泻的月光中,看到了自己。
在月光的托举中,她独自一人悠游,无拘无束,比风还要自在。
“动手啊!”
见火光迟迟不燃,那声音急了,“你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孱弱狡诈的人族放弃自己的生命吧?!”
“如果我说……”
“我要再赌一次呢?”
在洮箐低低的喃呢中,火势冲天而起。
火焰伴着劲风而来,将她的长发高高扬起。
她束发的簪子不知何时已经遗落,风的涌动之下,驳杂的白发更显出几分非人的诡谲妖异。
可翻腾怒号的烈焰中,没有你死我活的血腥画面。
她眼中的金光慢慢褪去,露出本来的澄莹模样。
随着她神情的清明,如地狱般的沸腾焰火蓦然化成蓝色的浪花,奔涌入海。
那无边无沿的冰封雪原已经不知何时化成了无垠的蓝海,如玻璃般湛蓝透彻,宁静而浩渺。
寒冬已去。
“什么再赌一次?”
洮箐的话语着实有些没有头尾,声音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广阔景象打得措手不及。
“我已经不是那个因为害怕被抛弃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小女孩了。”
“愿妖,你敢不敢和我赌一场。”
洮箐此刻的神情几乎算得上云淡风轻,她立于海面之上,带起串串涟漪。
原本黯淡狭小的空间也随着她的深深呼吸而云蔚霞起,变成无边无沿的所在。
“赌什么?”
“如果他为了我放弃一切,那你就助我打开封印,拿回肉身。”
“如果他贪生怕死,弃我而去,那他的命和那半颗龙珠,都归你。”洮箐说。
那声音冷笑出声,“龙女,你都不敢用自己的命下注,这样的赌,我不应。”
“他如果死了,我的魂躯立刻会回到封印中,或许再过几千年也不能脱困。这不也算是用命赌了吗?”洮箐淡淡道。
“那你就等着瞧吧!”
伪装的愿妖不再遮掩,渐渐在水面中显露身形。
只是他眼神中的讥讽太过明显,仿佛在看天底下最愚笨的人。
“没有人会爱你超过他自己,无论多么信誓旦旦地说不弃,都逃不脱背离而去的结局。”
“龙神之女,你未免太过天真。”
“不,简直是愚蠢!”
这抹嘲讽终于让凛言看起来不再裹满死气,反而多了几分生的愤怒。
只是洮箐不知道他这深切的愤怒从何来而。
横看竖看,这吞噬无数人性命的拂离宫宫主,都不像是担忧他人真心错付而义愤填膺的热切与良善之人。
这最擅长蛊惑人心的愿妖一甩衣袖,冷哼着消失,誓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龙女尝一尝苦头。
“你就等着他把你拖入深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