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背着她,竭尽全力。
可她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之躯的阿兰,区区几只灵智初开的猫,根本不能伤她分毫。
洮箐的目光移向高墙之上的黑猫。
黑猫翠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显然明白她是令它忌惮甚至是畏惧的存在。
恐惧,挑衅,憎恶……
洮箐不在意地弯了弯嘴角,所有意识到她血脉不洁的生灵,不外乎如此。
但和谨慎的黑猫不同,蒋泽昀这个在她眼里弱得和小鱼小虾没有什么区别的人族,明知两人力量天差地别,却不躲不逃,不谄媚地讨好。
他甚至试图保护她,在这晚风微凉的夏夜,还有天水定光绿雾漫天的黄沙中。
这让洮箐有些微妙的不适应。
她从来习惯了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视所有恶意的目光,而蒋泽昀却始终用他那双似乎没有丝毫阴霾的浅褐色眼睛,静静地平视着她。
就好像她和他,没有丝毫不同。
不是让人厌恶和躲避的存在。
“区区几只野猫而已,能奈我何?”
洮箐笑了笑,抛开那些古怪的感受。
她的言语激得猫群抬头看向为首的黑猫。
而黑猫的眼睛越过她,在蒋泽昀和小白猫身上不停地打转。
或许是出于对洮箐的惧怕,黑猫嗓子里咕噜咕噜半晌,最终发出了不情不愿的“喵”一声。
这叫声仿佛是撤退的信号,大猫四散着逃离。
最后,高处的黑猫也恨恨地回头,瞥向蒋泽昀,纵身跃入树林中消失不见。
“这种家伙心眼可不大,它记恨上你了。”洮箐笑道。
“恨我的岂止它一个。”
蒋泽昀也不在意地笑笑,却倏然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解释:“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洮箐并不在意地摇摇头。
但那要命的沉默此刻又如影随形,横隔在两人中间。
似乎是知道被人救了一命,小狮子猫率先打破这寂静氛围,把头伸到蒋泽昀的手里蹭来蹭去,还舔舔他的手。
下一秒,它却被远处的大声呼唤吓得一个哆嗦——
“木棍儿!你又跑到哪里去啦?”
洮箐怀中的温度骤然消失,只见小猫耳朵耷拉,一副被抓到做错事的心虚模样。
喵喵两声,便头也不回地钻进石榴树林中跑远。
“没良心的小家伙。”洮箐幽幽叹气。
“走,总不能叫你白白被那黑猫恨上一场。”
似乎是被小猫勾起了好奇和玩心,洮箐抓起蒋泽昀的手带着他踏进石榴林,循着小猫爪印而去。
菱形的石榴花高高低低,被她跑过带起阵阵晃动。
她太过专注于前方的迷踪,未曾看见蒋泽昀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纵使满园摇曳的石榴花在月色光阑中奏响婆娑的乐章,也未能使他的目光移开分毫。
直至终了,她放开两人交握的手,也未曾发觉他似是有些颤抖,滑过指尖的无声挽留。
两人一路奔跑直至月光的尽头,那是一栋旧厂房模样的建筑。
厂房整洁透亮的玻璃大门后,是前一刻撒开脚丫跑走的鸳鸯眼长毛小狮子猫。
洮箐才抱起小白团子,就听见一道恶狠狠的咆哮传来——
“放开木棍儿!”
伴着话音,一缕月白色的气旋急速射来。
洮箐不紧不慢地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挥,气旋就改变了方向。
“嘭”地一声,将无辜的玻璃大门炸成一地粉渣。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木棍儿跳到地上,看它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