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元初仿佛刚被按进水缸中,此刻得到空气,大口呼吸,任由胸脯起伏,好半天才匀过气来。
“你走吧,我不要见你。”说罢阖上眼睛,试图忘掉刚才发生的一切。
温行川坐在床沿,想要抬手为她擦泪,却被她扭过头躲开,无奈起身走出这间房,关好门后贴在门面,逐渐脱力滑坐在地上,垂头懊恼自己,怎会做出这般……
感受到方久的宁静,冷元初才缓缓坐起。外衣轻纱完全扯烂,中衣身侧亦被扯开缝线,身前的束结被整个扯掉,歪躺在她身边。
好在他没强迫与她……
凝视着紧闭的房门,不想再管他是去了哪间歇息,还是连夜回亲王府。这般狼狈亦不想让丫鬟们看到,她平静起身,自行洗漱干净,躺在床上默念佛经慢慢睡熟。
次日气温骤升,冷元初被热醒,摇了铃不见哪个丫鬟进来,只好自己起身推开门窗通风,不曾想看到坐在垂带踏跺睡着的温行川。
温行川听到声响醒了过来,忆起昨夜荒唐,仰起头看到穿着寝衣扶着门框的妻子,连忙站起来。日常行事坐卧皆有品格的他,此刻面容憔悴,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面前的妻子,竟是手足无措,满脸的惭愧。
“你挡到我的丫鬟进来了。”冷元初没看温行川,而是注视着立在远处的佩兰平静说道:
“郡王殿下还是早些入朝吧,今日不是休沐日。”
温行川想要握一握她的手,看那细微的躲闪,不得不放下心念,转身离开此地,赶去皇宫。
朝堂上,温行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想着这般相处不是办法,散朝后骑马去了朝天宫,找郄贤疏解。
郄贤比温行川虚长三岁,祖居江宁县汤水镇,但他自幼因为命格原因被送去茅山做小道士。其父郄晟永康七年科举入仕,入朝做官后把全家搬进城门里,而后有幸成为皇孙伴读,和温行川一起跟着季太傅学习。但他不求功名,对做回道士情有独钟,弱冠后在朝天宫出家,依然是温行川最信得过的朋友。
“什么风把郡王殿下吹来了?娶了郡王妃,少见你来我这里吹牛了。”郄贤一簪束好太极髻,一身绀色大褂,着云袜踩着一双金丝绲边十方鞋,一边为温行川倒茶,一边揶揄他。
“没什么,郡王妃与我吵架回了娘家,孤要她想清楚了自己回王府。”温行川打肿脸充胖子,坐在道观还敢不说实话。
“这就新鲜了,除了郡王妃,我看没谁敢下你的面子。”郄贤为这个郡王写了个符,“回心转意符,拿去用,好使。”
“如此孤可真信了。”
温行川一脸不屑,但手指不受控把符叠起来,收在腰包里。
“郡王妃也是有底气,亲王府住惯了回娘家住住,换换口味,冷公府那么大,郡王妃来江宁没多久就嫁给你,怕是自己家都没转完吧!”
“越国公府再好,也得回王府。她已嫁给我,不能任性,让人看笑话。”
“说来王爷您别生气,王妃这性格,是冷公这滔天权势给的底气哦!郡王殿下,”郄贤俯身凑近些,与温行川说了句耳语:
“可得小心冷家功高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