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落到赵得忠手里,过不孝不义不人不鬼的日子,倒不如一生困在紫禁城。
想到这,小九咬着牙下定了决心,路再难也要走,相比第一条路,后者可行性还大些,只要皇上垂怜,只要一次,她的愿望便能实现了。
怀抱着这种心思,她翻回身,在天已经有些蒙蒙亮时才终于安眠。
小九和妞妞做了半日活计,有说有笑地回房用饭,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大声埋怨:“妖妖乔乔的,这还没挣上个三等宫女呢,就端上了架子,眼睛长在头顶上,那叫一个摆谱!”
妞妞刚想开口,被小九一拽,二人对视一眼,走到桌角的位置坐下。
有人开口劝道:“她大约也不是故意的,宋嬷嬷有事找她,你没见她慌慌张张就走了……”
一开始说话那人听了更加气愤:“呸!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攀上了宋嬷嬷就得道升天了?成日拿着鸡毛当令箭,正经差事不做,专跑去绣坊长脸,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尊容,能不能入了贵人主子的眼!”
劝她的人不作声了,她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说话的人叫青杏,在新入宫的宫女中论容貌、论家世都是数一数二的,凭借这些理应拔得头筹,可偏偏技艺上输了姜贞儿一着,便处处看她不顺眼,总拿言语挤兑她,那姜贞儿也心高气傲,丝毫不肯低头,二人竟成分庭抗礼之势,余下宫女,或明着巴结青杏,或暗着吹捧贞儿,唯有小九和妞妞自干自事,不与她们拉帮结派。
小九一边用着饭,一边把今日之事听了个大概。
贞儿一早便照例去了绣坊,但是饭食还回来用,结果中午一进门就听见青杏等人编排自己,说些攀高枝儿的不入流的话。
她也来了脾气,登时撂下碗筷,扭着腰直往绣坊去了,走时还说宋嬷嬷留她用饭、看不上她们下人房这三两油腥等语,把青杏气得倒仰,这才有了小九她们回房时所见的一幕。
饭毕,小九和妞妞出门在廊下站着消食。
小九看了看左右无人,开口道:“你忘了上次替贞儿说话,被她一通教训,你还敢触她的霉头。”
妞妞有些委屈,倚着廊柱,撇了撇嘴:“我这次不是想为贞儿分辩,青杏虽然与她不和,倒也有几句没说错,贞儿还算我们的人,却总不做事,日日跑去绣坊露脸,她的活自然要平摊给我们,这算什么呢。”
“这话固然不错,可我们再不平,也不该流露出来,”小九看妞妞一脸疑惑,解释道,“你细想,贞儿帮着绣坊做工,纪嬷嬷可知情?”
妞妞懵懵地点头:“自然知道。”
“那便是了。连纪嬷嬷都知情,旁人反对有什么用?退一步想,纪嬷嬷手底下白白少了一个做事的人,还能默许此事,保不齐私底下与宋嬷嬷有过往来,或是收了什么财物,或是许了什么好处,反正是不能明说的,你我的牢骚若是传到纪嬷嬷耳中,倒像是不满她似的,好处没有,平白惹她嫌。”
妞妞恍然大悟,又想到了什么:“可青杏怎么……”
“她是纪嬷嬷眼里一等的得意人,只要有分寸,便是和贞儿打些擂台也无伤大雅,咱们只管老实做事,”小九顿了顿,笑着在她额上重重戳了一下,“你呀,就只管吃饭!”
妞妞揉着头直喊疼。
二人闹了半晌,妞妞叹了口气道:“难怪额娘总担心我进宫后吃亏,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如此多弯弯绕。”
小九看着她尚有些圆润的小脸,摇了摇头:“那是你阿玛和额娘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我们所遇之事,不过世间险恶之万一,但愿你一辈子都能顺遂如愿。”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无忧无虑,可那样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冷眼、恶言、谩骂、羞辱,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