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风道:“还活着,关起来了,阿珩说,让我们这位陛下来处置他。”
争权失败的权臣,还能如何处置,莫说卢文鋆并无实权,就是有,有卢文元的仇在,卢啸云也不会有好结果,更何况卢文鋆没有实权,他的处置,无非就是揣度景珩的意思。
至于景珩的意思,那还用问吗?
这可不是仁慈的时候。
比起这些,许妙愉更关心王宝风对景珩的称呼,当初她不解两人之间的关系,景珩曾说让她亲眼到南平看看便知。
现在看来,两人非但不似外界说的不合,反而配合默契,更无矛盾,叫人意外。
看似王宝风官职比景珩高,但事实上却像是王宝风处处听景珩的,而且这种听从,并非主上与谋士之间那种,倒像是——
用一种不太恰当的说法,王宝风才是幕前的人,他更像是景珩的傀儡。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好奇,七年间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变故,两人才会形成这样矛盾又默契的关系。
只是这种话,终究不好来直接问王宝风。
她这样想着,景珩终于换好衣服过来,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盈着月光和花木的清香,俊逸的面容上是温柔的笑,难以想象与宴会上的杀神是同一个人。
他挑眉斜眼看着王宝风,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揶揄的光彩,“你怎么还在这里?”
王宝风无奈地摊手:“我倒是想走,这不来的太匆忙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吗,只能打扰你们一晚了。”
“怎么不早说。”许妙愉听得一怔,连忙起身唤来仆人,吩咐为他准备一间客房。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王宝风却不急着休息,命令守在外面的随从取来一坛酒,扬言白天在宴会之中没喝上两口,今晚要喝个痛快。
许妙愉这才知道,原来宴会上的变故之后,他们一直忙于善后的事情,这边安抚卢啸云的下属,那边还要对付不服的禁卫军,忙碌得连口水都没喝。
许妙愉暗恼自己粗心,景珩却捏了捏她的手让她不要在意,他深谙王宝风的习惯,已经吩咐了厨房做些下酒菜过来,打定主意要陪他不醉不归了。
酒坛揭开盖,醇厚浓郁的酒香溢满整间屋子,还没喝呢,似乎已经开始醉人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许妙愉更不愿破坏了他们的兴致,静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们聊着今天的事,又听到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细节。
譬如王宝风一路上跑累了几匹马,又譬如景珩的那封信。
说了没两句,王宝风突然转头问许妙愉:“弟妹不来一点儿,这是我从渝州带来的好酒。”
说到喝酒,她又想到了数日前那个晚上,连忙正色道:“不必了,我酒量不好。”
王宝风哦了一声,只遗憾地说那真是可惜了,便不再劝。
想到那晚,许妙愉的心仍不免砰砰乱跳,她下意识看向景珩,却见景珩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别样的情绪。
她不禁轻抿双唇,俏脸微红。
“咳咳。”
王宝风没眼力见地轻咳了两声,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对景珩感慨道:“老实说,七年前我瞧见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见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景珩脸色微微一变,再去看许妙愉,果然看见她眼中流露出了些许伤心。
“失魂落魄?”她低声重复道,情绪有些低落。
景珩握住她的手,正要安慰,王宝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道:“哎,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妙愉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宝风汗颜,纠结来纠结去,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