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师叔,怎么舍弃你们母子不管不顾?你知道他去何处了么?”
“师叔走了好久了,没有人管我们了。”触及伤心事,昌儿瘪着嘴忍不住再次将脸埋进马背嚎啕大哭。
他哭得极为伤心,谢耘不必说本就不怎么会安慰人,程克青自小散养惯了只有挨骂的份儿,哪有听人安慰的时候。
于是,一男一女身居马侧,马背上驼了一个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孩童。男子面色清冷疏离牵着马,女子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将将算是安慰这伤心的孩子了。远远一看却是怪异滑稽至极。
“姐姐,我家到了!”昌儿指着岔路口一座矮矮的农家院。谢耘闻声勒马,将昌儿从马上抱下。不等安稳落地,昌儿一瘸一拐喊着娘亲跑进屋里。
一声声“娘亲”忽而变成长长的哀嚎。
程克青脸色一变,闪身冲进里屋,张了张口,忽觉自己发不出声音。
一妇人卧在榻上,两眼圆睁面色如纸唇色发青,身上的棉被沾染了块块血迹,一条手臂伸长指向门外,似乎在控诉着天地不仁。
她和那妇人四目相对,程克青浑身冰凉手脚发麻,整个人被刻意尘封的记忆撕裂拉扯回那噩梦的一日。
那时,她日夜兼程赶回三剑山庄,血海尸堆一片废墟,山庄里遍地凋零沦为焦土,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散的散。她踢开师父的房门,被师父的婢女绊倒,那是她第一次触摸到尸体的冰冷和僵硬,那尸体便如这妇女般死不瞑目和自己两两相视。
少顷,双目被一只冰凉柔软的手覆上,整个世界顷刻间变成肉粉色。
耳边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别看,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