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她开始思索自己是否应该悄悄向父母求助。
可有薛玉蓁在旁,阿爹阿娘究竟会不会信她的话,这实在难说。
薛妙妙想不出个所以然,呆呆地看了躺在地上的沉香半晌。
她挽起脏兮兮的袖子,在腰间绣囊里掏了掏,找出被塞进去的帕子,跪坐到沉香身旁。
薛妙妙小心翼翼地牵住她的手指,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她的脸。
许是那香灰脂粉没有擦掉的缘故,此时的沉香双目紧闭,面容祥和,好像睡着了一般。
可手中传来的触感冰冷湿滑,软绵绵的,没有属于活人的温度。
百味陈杂涌上心头,明明早有猜测沉香遭遇不测。
可真正接触到时,她还是难以接受。
想起昨天浑身水迹的沉香,薛妙妙满眼迷茫,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沉香确实昨日就死了,那昨天下午她见到的那个沉香又是谁呢?
薛妙妙隐隐有些猜测,却并不敢相信。
她伸手去擦拭沉香面上的脂粉,这一次随着她的指尖轻触到沉香脸侧,一点金芒闪动,那无论如何都擦不掉的脂粉如同崩碎的瓷器一般,开始片片掉落。
在脂粉完全崩裂的瞬间,表象褪去,沉香青白浮肿的脸显现出来,眼睛半睁半闭,露出浑浊的眼白,嘴唇青紫。
一股刺鼻的水腥和腐臭味道扑面而来。
薛妙妙几欲作呕,可看到那熟悉的面容,鼻头一酸,眼中水汽氤氲,“哇”地哭出声来。
这怎么会是沉香?为什么是沉香?
与此同时,远在外城北猫尾胡同里的沉香守在匣子旁,犹疑地抬眼看向薛府方向。
她按向自己胸口,不知为何,空茫死寂的心脏竟突地悸动了一下,沉香不明就里,眼中露出疑惑。
二管事被她的哭声惊醒,才从那女孩刺耳的尖叫中缓过神来,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脑袋。
他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刚才这猛地一蹲,致使他摔坐在地上时把老腰给扭了。
他本想去看看薛妙妙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走了几步看到地上那只小小的墨玉葫芦,他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空荡荡的红绳,突地面色阴沉下来。
墨色葫芦精巧可爱,上面雕刻着最平常不过的平安符箓,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东西里面会藏着一只恶鬼。
他捏着那葫芦面色阴沉,拖着不得劲的腿脚一瘸一拐走到薛妙妙身边。
看到跪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二姑娘,真是半点没法子想象她刚才和那两只鬼怪相斗的模样。
可眼下关乎全府安危,他也不得不慎重几分打断薛妙妙道:“二姑娘可见过这葫芦?”
薛妙妙被他突然出声吓住,打了个哭嗝抬起湿漉漉的眼望向二管事,准确的说是望向他掌心的那枚小葫芦。
见她面露茫然,二管事不得不提醒道:“大姑娘回府时从娘娘庙里带回来的,全府上下都备了一份。主子们是福牌,老奴这些下人收到的都是葫芦。”
薛妙妙愣怔片刻终于回忆起来。
薛玉蓁回府时确实给所有人都带了东西,阖府上下都在夸她周全和善,薛妙妙听了心中犯酸,把她送的福牌扔给沉香帮忙收起来了。
薛妙妙盯着管事手中的葫芦,突地明悟过来,“你的意思是……这藏了小鬼的葫芦就是薛玉蓁送的那个?!”
管事沉着脸郑重点头。
薛妙妙猝然一惊,“那这葫芦是都藏了小鬼,还是只有这一只有问题?”
“老奴也不知晓。”管事面色凝重,他瞟了一眼地上的沉香,“只是刚才沉香姑娘体内那东西是往东院逃的,想来此事并不简单。”
说着他从腰上摘下钱袋,将里面的碎银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