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此番不顾长辈身份的回呛,众人看的皆是分明。今日这赴宴的唐家与黎家,即是冲着程今陌而来,那这宴席之上,程家二娘子怕是要受些闲气。毕竟这唐、黎两家的主母可都不是善茬。
沈景在听了江氏的一番话后,很是畅快道:“程二娘子,我等好心关怀,怎换你如此嘴脸。”
“汝等所言甚是,是吾小人之心,即如此这般,我便自行去思过了。”程今陌道完此话后,便径自起身同上首的董镜夷行礼赔罪,“吾今日前来本是贺王妃身体康健,然因我心胸狭隘,致使各位夫人多有不满。未免因我之过,坏了这宴上气氛,吾这便去思过,劳请王妃示下。”
此话一出,在坐的一干人皆是有些发懵,然程今陌出口的话却是虔诚无比,并未带着阴阳怪气。
此刻的董镜夷有些苦笑不得,她之所以未曾插嘴宴上之事。本意是想探探这程今陌的品性,再看看她平日里的行事做派,及言谈举止。不曾想,竟是弄巧成拙……
然江氏与刘氏此次赴宴本就是奔着程今陌而来,为的便是杀其威风,让其明白自己斤两。结果宴还未开,几句话便将人逼走了?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反而成了唐府的不是。太师府那场春日宴,众人本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外人眼中,程家娘子受了如此委屈,本就伤怀。然今日的景王府饮宴,一众小辈干干的皆人伤疤,作为长辈的江氏护犊子不说,还不许其回嘴,此等做派有些太过丢面。此刻的江氏有些进不得,退不得的难堪。
然黎府主母刘氏,却是笑着出口道:“这些年来,都城之中还未曾听闻过,宴还未开,客便被人挤兑走的事情。”
“吾作为长辈,还不能说几句小辈了?”
刘氏此番维护,纯粹是为了气江氏:“今日这宴是王府的宴,你作为受邀之客,却将人家王府想要求娶的新妇气走了,着实能耐。”
“刘恩惠,莫在此装你的好人了,你此番赴宴我们彼此心中明镜。如今你家三娘子黎清可,日日赖在太师府,说到能耐,谁有你能耐。”
刘氏气的涨红了脸:“我家三娘子,住在太师府上,不过是为了照顾有孕的阿秭罢了。”
“看你这急眼的模样属实有些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道了些不该说的话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家大娘子不是前日就生了,听说又是喜得一女。这两日还未曾与你照面,眼下便借着这景王府的宴,再次恭贺你这外祖母了。”
江氏此番出口的话,句句都往刘氏心窝子上插:“江榕,你……”
“好了,好了,且都消停些吧。堂内还有一众小辈,这话是越说越不着头了。”董镜夷终是出口压住了话头,转而对着程今陌言道,“好孩子,这马上就要开席了。此番你来我府中做客,若是连口热乎东西都不曾吃上一口,那我这作为主家的待客之道,怕是让人笑话了。”
程今陌低头谦卑道:“是吾不懂事,给王妃招惹麻烦了。”
“二娘子若是这般说辞,那与吾便是见外了。”
程今陌本就未打算因此离席,不过是受不了这暗戳戳的阴阳怪气。若任由其拿捏,被人讥讽来,讥讽去,旁人还以为自己好欺负。本就是因为立场不同的互看不顺,若是互呛,还不定要费多少口舌,不如直接了断来的省事。
已达目的的程今陌,自是依言坐定,她今日来此的最终目的,可不是与这些夫人、女郎们打口舌官司的。
经过此事,堂内自是消停了下去。未出一刻便有婢子端着捧盒依次而入。
……
待席宴正式开始后,董镜夷对程今陌热络非常,有些似好友般的劝了许多酒。然宴过一半,被劝酒的程今陌便自觉有些上头,待与董镜夷言明过后,便自行去了园中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