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得提前去盛京备嫁。
大夫人却吃了秤砣铁了心,“爹,娘,大爷的话,我从来没有不听的,这回也是大爷看中了,程家也只好托爹娘帮媳妇儿说句对不住了。”
总之她是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老夫人见劝不动她,目光看向陈芙,“芙姐儿,你呢?你怎么想?”
陈芙咬唇,犹豫半晌后,顶着老夫人威严的目光,鼓起勇气道:“祖父,祖母,我……我听爹娘的。”
老夫人疲惫地闭上眼,叹息道:“行,你们既已下定决心,便随了你们的意。”
她挥挥手让大房母女出去。
陈芙深深行过一礼,扶着大夫人往外走去,走出廊下,正看见火红的夕阳沉入云中,艳丽的余晖慢慢消散。
她心头涌上迷茫,握紧了母亲的手臂,忐忑地问,“娘,我们真的要听从爹的安排吗?”
祖母是不是没骗她,吴家并非那样好。
大夫人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爹难道会害你不成?这几年,他虽没陪在你身边,可你的生辰哪一年没送礼物回来?你的亲事,他也记在心上,那吴家想必是他精挑细选的好人家,你放心就是了。”
陈芙闭上了嘴,心里却破开一个大洞。
可事已至此,几乎无法转圜了。
隔了小半月,陈吴两家便交换了庚贴,合过八字之后,亲事便匆促定下了。
程羡也回了江西读书,木芙蓉下的笑影,如泡沫般消散了。
婚期定在明年的九月,陈芙要只身先前往盛京备嫁。
时间仓促,十一月初,陈芙便动身了。
她坐船离开那日,姜贞也到码头送了她一程,陈莹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好似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载着陈芙的船只渐渐远去,成为河上遥遥一点,姜贞一直目送她离开,许多年后,陈芙立在船板上那纤细的身影,依旧让她难以忘记。
冬雪春风,两度轮转,转眼,万泰十五年的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