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平渊无德,远不如其妻,乌娘子无辜,你助其脱身,是修德之事。”
姜贞骤然抬头,她没想到陈恕也是这样想。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道,多么荒诞,可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理解她。
她仰头看着陈恕,傍晚绚烂的霞光照在他半边面庞上,她才发现陈恕有一双很深邃的双眼,明明他浑身气质是那样冷冽,但此刻他的眼神却那样柔软。
姜贞的心跳停止了一瞬。
陈恕亦静静地看着她,两人目光碰触在一起,一个炙热,一个怔愣。
“贞贞,二哥,你们站在那儿做什么?”从下面回来的陈莹一声呼喊,让二人瞬间回过神。
姜贞先低下头,飞快地朝陈恕行了一礼,逃也似的离开了。
陈恕惊觉自己竟然无礼地盯着她看了那么久,懊悔地叹了口气。
他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把姜贞吓到。
再等等吧,等他也能保护她的时候,再向她坦明心意。
*
七月中旬,陈恕出发去省城参加乡试。
这是第二回了,陈恕并不紧张,二房夫妻二人经历过上一次的大起大落,即便心里担忧,但还是笑着将陈恕送出了府。
临行前,一家人都来码头送陈恕上船,姜贞跟着陈莹,也送上了一只打着如意结的扇坠,祝陈恕前程似锦。
陈恕珍重地将扇坠收到袖中,上船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到了金陵,风光依旧,不过六年前是与同窗一起前来,那时几个少年各怀心事,都想一展宏图,但如今只他一人,陈恕站在当时住过的客房窗前,有些许惆怅。
柳子澄先前来信,预祝他乡试顺利,但却又提到,他已答应与那同知之女成亲。
信中他再未提到明年春闱之事。
陈恕收回思绪,掩上窗继续温书。
因为曾经历过一次,陈恕进到考场中半点不慌张,到最后还是第一个出贡院的。
出去后便有衙役来请他,去的还是几年前那家茶肆。
陈恕还记得那位夏巡抚,后来父亲曾暗示过,当年他落榜之事,与这位夏巡抚有些关系。
进了茶肆,夏文宣正负手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么。
陈恕拱手轻声道:“夏大人找学生有何事?”
夏文宣闻声转头,见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答他的话,而是笑着道:“陈瑾之,昔年一别,你又让老夫眼前一亮啊。”
他在江南巡抚这个位置上待了快十年了,也算是见过不少才子俊杰,但让他记忆犹新的,还是只有陈恕。
当初他是见陈恕年纪太小,怕他一朝中举便飘飘然不知所以,才打算“为难”他一次,谁知第二年陈家老太爷便仙去了,陈恕竟因此耽误到如今。
夏文宣这几年里有时也在后悔,若当初不为难陈恕,恐怕朝廷已出了一位少年进士了。
但今日再见到陈恕,他心中那点悔意又渐渐消散了。
这个年轻人,比之前要更加坚定,目光中除了淡然,还多了一抹野心。
夏文宣忍不住赞一句好。
他邀陈恕坐下,笑着道:“小友莫急,先与老夫手谈一局,若你获胜,老夫便回答你的问题。”
陈恕轻轻颔首,二人摆好棋子,不过厮杀了半个时辰,陈恕的黑子便将夏文宣的白子逼到了绝路。
夏文宣惊讶道:“几年前咱们还能勉强打成平手,小友的棋艺长进颇多。”
陈恕微微笑了笑,“非也,自太爷爷去后,学生再未与人对弈。”
夏文宣不解道:“那你为何能猜到我的棋路?”
陈恕道:“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