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姜老夫人便看出姜贞脸色不对,询问道:“贞贞这是怎么了?”
她悄悄示意方妈妈退出去。
四下里只有祖孙二人,姜贞才开口道:“祖母,二少爷今日同我说,他……”
她想了想,到底没将“心悦”二字说出口。
陈恕说的含蓄,她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这样旖旎的话,跟他们二人怎么能扯得上关系?
姜老夫人会心一笑,她就知道陈恕忍不了太久。
她没有追问,轻柔地抚摸着姜贞的头发,低声道:“贞贞,你可有想过,将来会嫁给什么人呢?”
姜贞愣住了,她不止一次想过将来,她想开几间铺子,把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去,想让祖母和方妈妈都跟着她过好日子,想将来好好报答陈家,可唯独没想过将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姜老夫人耐心地道:“贞贞,从前你没想过,这一次便想一想,若将来嫁的人是二少爷,会是什么样子?”
姜贞眼前蓦地想起一些画面。
初见时,陈恕踮着脚给她摘葡萄,还有他教她写字,从她手中接过受伤的小鸟,皱着眉让她吃饭不要说话……
他这个人很重规矩,姜贞曾讨厌他的古板,但如今想来,陈恕虽然嘴上说着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过怒。
相反,他是极有耐心,极细致的。
虽然他出身富贵之家,但并不像大少爷一样沉溺于金粉,除了书,也不见他喜好什么,是极为纯正的一个人。
而且他对府里的下人,对像乌娘子那样的女子,也从未有过轻视。
姜贞顺着自己的心说下去,“恕哥哥学问好,品行端方,若同他成婚,他应该不会约束我,我想做什么都好。”
姜老夫人抚摸的手一顿,絮絮地道:“贞贞,祖母当初说那话,不是说让你非要嫁二少爷不可。在祖母眼里,我的贞贞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谁也配不上,可这世道艰难,于女子更不易,这一辈子,若能得一人能与你相伴,也算是件幸事了。”
姜贞被这一番话说的愣住。
的确如祖母所言,当朝对女子并不算开明,不嫁人是很难的,一定要嫁的话,就只有选一个最好的。
她想起了所嫁非人的乌娘子,又想起了一辈子过得憋屈的大夫人,怔怔地问道:“可是祖母,若是将来,他变了怎么办?”
徐秀才从前也与乌娘子蜜里调油,大夫人同大爷还是青梅竹马。
姜老夫人笑意淡淡,“贞贞,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要让他陷得比你深,而不是你一昧沉溺。”
姜贞似懂非懂。
姜老太太看她懵懂,又语重心长道:“贞贞,祖母也要让你知道,二少爷是好,可是你也要想好,他是陈家将来的顶梁柱,他的婚事,整个陈家都很看重,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要承担的并不轻松。”
姜贞的性子随了她爹,一旦认准一件事就要不顾一切去做,说好听点叫赤诚,说难听点,就是犟。
她怕姜贞有一日会把一颗心全交付在陈恕身上。
就连姜老太太自己也不知道,姜贞若能嫁给陈恕,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就眼下看来,陈恕确实是能托付的人选。
姜贞喃喃地问:“祖母,我没那么喜欢恕哥哥,也能同他成婚吗?这是不是对他不公平?”
姜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絮絮道:“贞贞,这世上就没有完全公平的感情,他先开口,就已经说明他不在意什么公不公平了。”
姜贞云里雾里,沉思了片刻,终于懂了祖母的话。
陈恕再是谦逊,可也是自小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年仅十一岁的秀才,举世少见,难道他骨子里没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