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还会像那夜一样敲响后院的门呢?
这般想着,陆萸一直睡不着,干脆拿出竹片写书签,然而直至深夜,也未等到他的身影出现。
待她写完整整一百根书签,整理装入竹筒的时候,才发现今夜所写半数皆是有关相思的诗句。
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雨,雨点噼噼啪啪砸在窗棂上,每一滴都好似无声无息地砸进了她的心底,让这样无眠的夜显得愈发感伤。
三伏看过陆萸的书签,终于忍不住劝道:“女公子明日还要赶路,今夜切莫再伤神。”
陆萸前世去世时已在职场摸爬滚打六年,因为自卑没机会好好谈一场恋爱,却总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少女心态为情所困,也不会为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可今夜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如洪水泛滥的心绪。
那些和相思有关的诗句,哪怕都被她写完,却仍道不尽此刻的相思意,亦抒不尽心底的相思情。
她多想再见他一面,迫切的想。
哪怕只是听他唤一声“阿萸”,她也是知足的。
长夜漫漫,雨声未歇,陆萸最终没等来曹壬。
翌日,当第一缕太阳照在书店的门口,她毅然踏上了回江夏的马车,临行前未给曹壬留下只言片语。
曹壬那天在街上看到买荷花的公子后,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情愫,只觉得心口一阵酸一阵甜,这让他既不知所措又惶恐不安。
他是出家之人,应该心无杂念虔诚参佛,这样才能度己度人。
可若生出不该有的妄念,他又有何脸面参拜佛祖,又如何坦然的面对一直以来对自己寄以厚望的师父。
这么想着,他失魂落魄地从大市走入郑府后,一直陪着主持净觉留在郑府诵经,他想靠不眠不休的诵经向佛祖忏悔。
几天过去,郑老夫人终究没能挺过去,净觉带着白马寺的几十僧人给她做了一场法事,齐诵经文为其超度亡魂。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过了十七日。
这期间曹壬每日不停诵经转动着佛珠,哪怕不停忏悔着,心中仍然会忍不住想象他把荷花送给陆萸的场面,她应该会喜欢吧?
他一边忏悔着,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深知不该,他也无法做到不去想她。
从郑府回白马寺后,净觉让大家都好好休息,曹壬却未做休息,而是径自奔向白马寺后山的荷塘。
傍晚的残阳如血,映照得荷塘一片鲜红,满塘荷叶丛,他却已经寻不到一支荷花。
荷花花期已过,只剩莲蓬立满荷塘。
颓然地看着满塘荷叶,曹壬心底一个声音不停在说,那天就该拿着卖花郎的荷花回书店送给她的。
荷塘僧认识主持的亲传弟子,也听过他辩经,对他崇拜的很,如今见他一脸悲伤懊恼,忙劝道:“师叔明年再摘吧,明年还会再开的。”
明年?曹壬闻言,愣了一下,可他只有两个月,等不到明年了。
荷塘僧见师叔听了他的话不但没被安慰到,反而一副快哭的表情,忙道:“师叔也可以摘莲子,莲子可养心安神,我寺的莲子素来都是送礼佳品。”
“送莲子?”曹壬疑惑的问。
荷塘僧猛点头:“是的,您明日清晨再来摘莲子,那样新鲜的莲子吃起来口感才更好。”
曹壬听了,低头看了看许久未换的袈裟,因连日为郑老夫人诵经超度,身上很浓的纸火味。
于是回道:“那我明日再来找你摘莲子。”
荷塘僧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回:“师叔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在这里等您。”
他见曹壬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疲态,虽不知师叔为何如此迫切想要摘荷花,却真怕师叔不堪疲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