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What?”伊实脱口而出,“踢我一脚?”
“沃斯特踢过你?”
“它没有,你不一定。”
我撇撇嘴:“你猜对了,所以多多照顾一下我的心情。”
伊实发出两声邪恶的哼笑,大喊道:“你会爽到爆!”随后沃斯特便像打了鸡血一样狂奔起来,它找到了真正的主人,而我找到了马场真正的风。
我曾坐在过山车里面不改色地兜风,也曾在台风来临时趴在路口捡试卷,远远不及此时骑着马,绕一个普通操场那样大的马场狂奔,这样亲切地和风交流。
我的眼睛借的别人的眼睛,我的手臂借的别人的手臂,我快要不是我了,而是惊涛骇浪中被升起的船帆,波涛顺着脊柱往上爬,灌进我的喉咙里。
伊实说对了!爽到爆了!
那些在我安全区以外的事物,嘶哑着喉咙说要杀死我的东西,竟是如此轻而易举!
“伊实!伊实!我好厉害!”我兴奋地大叫。
“是吗——可别上瘾!”
伊实笑声响亮,抽得更凶,我有点hold不住,呼吸急促,但不得不承认:“已经上瘾了!”
胸口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酥麻,渗到胃部,扑朔迷离,痒得令人止不住发笑。“像有一千只蝴蝶在胃里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不断受失重感的洗礼,直到我双脚落地,手拿干草给沃斯特喂食,摸它的鬃毛,我依然没能从欢快的余温中回过神来,这简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规模文化入侵。
“伊实,”我有些尴尬地问:“这里痛是正常的吗?”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大腿内侧。
“正常,初学者通常不适应那样长时间的颠簸。但是……”他故意顿了顿,“你应该不能怪它吧?”
“……你我都忘记了。”
“不,我记得,不然就带你去打高尔夫了。”
“……”
沃斯特饱餐一顿后被管理员牵走,它要去和另一位初学者打交道了,我们的缘分随着它歪斜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我纯属以五十步笑百步,我的脚步声又好听到哪里去呢。
返程的路上,我对伊实说:“你的工作真滋润。”
伊实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搭在车窗上,难得天气清爽动人,他巧妙地倚仗了这股波光粼粼的海风。
“偶尔碰见一些不开窍的学员,我也会故意让他们踩到马屎。”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乐了,但还是呛道:“别那样做。”
“行了,你呢?你之前做什么?”伊实问。
我想了想词汇,说:“Teacher, translator, copy writer, salesperson, baby sitter, my two little brothers’s mother, and so on.”
就这些甚至还不够全面,为了生计我做过许多工作,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只要符合某种期待,什么我都能做。从我在社会和家庭的原始地位出发,只有顺从和投机取巧才能让我少吃点苦头。慢慢地,我总结出规律,他们不见得多么需要精英,况且对精英的定义根本是霸王条款,你可以在高级会议的记录纸上涂鸦,但不能在作业本上圈关键词,求生体系被某些人搞得让人站不住脚,我就是个痉挛的好例子,从急救担架上摔下来悄悄爬走。
“让我想想……”伊实的手指头轻轻敲点方向盘,追问:“大学呢?”
“经济管理。”我回答。
伊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大学那种地方一生去一次就够了。”
“你说的不是一年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