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年租子只要一成。
北上之前,他去见过他的六弟,只为了打听下这位孟阎罗平日行事。
他六弟与他隔了一房,平时也算亲厚,大概是为了准备春闱,看着神色很是憔悴。
“孟……孟节度使是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物,四哥千万不可被那些荒唐之言所惑。”
清风明月。
如果她不是对世家豪族也用了这些阎罗手段,顾淮玱觉得自己也能赞她一句清风明月。
可惜了。
清风不拂玉树,明月难照高台。
“七弟,明日咱们去见孟节度使,不要再提吕家的盐场。”
“四哥?”
“此事回去家里会对父祖解释,咱们此来,就
是为了祭拜姻亲。”
顾淮珅还想说什么,见自己兄长神色凝重,他就把话憋了回去。
令顾淮玱没想到的是,他不提盐,穿着一身束袖女袍的孟月池却先提起了盐。
“顾家的盐要是能走海路到了北海,倒是能省了一路上的兵祸之扰。”
顾淮玱抬起头,看向这位大启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节度使,也是迄今唯一一位女节度使。
“孟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北海虽然临海,可并无大船可入之港。”
“要是你们顾家愿意掏钱,我自可以派人替你们建起此港,也算是钱、工各摊。”
女子的语气很是平缓,不疾不徐,仿佛在说什么诗书掌故。
有些不合时宜,顾淮玱此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六弟的憔悴模样。
六弟从前想要求娶这位旧日的“庐陵明月”,他是知道的,第一年柳夫人婉拒,第二年孟月池不得科举,顾家又请了人上门说和,可惜那时的柳夫人远去西南,孟月池也出走朔北,此事从此搁置不提。
那时父母说起此事,顾淮玱还以为六弟是仰望孟月池的才学,直至此时。
这般的女子,难怪能让眼高于顶的顾家六郎数年不忘,为斯憔悴。
“孟节度使,让顾家在平卢出钱建港……实不相瞒,我顾家从前从未想过此事。”
“现在想也不晚,吕家的盐场已经归平卢节,如今农闲,几千百姓指望着能靠卖盐得钱好过了年,本使自然不会把它再让出去,中原地大人多,若是江淮一带的盐不能运进中原,盐利过高,中原必会再生乱事。你们出钱,也赚钱,平卢出了人,也赚了钱,中原百姓得了盐……皆大欢喜。”
孟月池言语简白,但是每个字儿都像是带着刺。
顾淮珅想说什么,被自己的四哥摁住了。
“孟节度使……”顾淮玱口中有些干渴,他自然明白孟月池的意思,可越是明白,越是心动,他就得越逼着自己冷静,“此事事关重大,孟节度使可否让在下写信回去与族中商议。”
“自然可以。”孟月池面上带着笑,“你与你家长辈说清楚,建港的钱也不必一家都出了,楚州、淅川各家给我的回信大概也在路上了,到时大家分一分,运盐卖盐的量也可以分一分。”
离开节度使府的时候,顾淮玱上了二次才爬上了马。
“四哥,你怎么回事?”
回到官舍,离了那孟阎罗的眼前,顾淮珅想说的话可太多了。
顾淮玱看着自己的亲弟弟,生平第一次羡慕他头脑的空旷。
“孟月池她是让咱们这些江南豪族替她建港,建起来之后她卖盐引!”
说完,顾淮玱自己先倒吸了一口冷气。
干冷的风进了他的肺腑,让他越发冷静了下来。
此事不止是卖盐这么简单,自从代宗朝盐政废弛,私盐场就成了豪强们的生金盆,若是江淮的盐不能进中原,中原和繁京的豪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