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玉伮睡得很香。晏巉起身,掀开了窗帏,这时候的阳光不烈,懒洋洋地照进来。
他靠在车壁上,将面具戴好。
此一去,濮阳邵不会逃掉。怯玉伮会伤心吗。
晏巉看不出怯玉伮是否讨厌濮阳邵。
或许是不的,与喜爱无关,没有人会讨厌来自他人的善意。
听说赵异死后,怯玉伮也伤心了一阵。自焚应该是很痛的,他不知当年那六岁的孩子,走到如今是怎样鼓起勇气杀了自己。
本以为绥城保不住,免不了血流成河。
没想到赵异竟……听说葬入了帝陵,也好,死得干净决绝。
晏巉望向窗外,军队行进马蹄声声,运辎重的车轮滚动,光在人之上,影在人之下。
晏巉戴上白金丝织成的手套,心道,濮阳邵不会逃掉,宣王亦陪葬。
这局棋下了太久,他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晏巉望向怯玉伮,阳光照在怯玉伮的面容上,温暖和煦,怯玉伮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像偷吃了糖果的猫。
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棋子,包括他自己,唯独怯玉伮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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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邵道:“你莫不是忘了,你那张脸,进了军营还想得以保全。”
晏巉道:“臣自有办法。”
濮阳邵抱着怯玉伮,沉思良久,允了。
天亮,军队开拔。
濮阳邵将大婚的礼服一并带走。
林笑却坐在马车里,马车混在后勤辎重之中。
晏巉陪同,没有戴那骇人的恶鬼银面具,戴着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遮掩。
林笑却躺在马车里,乏力得什么也不想做,什么都不愿说。
晏巉问是不是在怨他。
林笑却摇头:“为何怨大哥。不怨。”
晏巉道:“我自以为……谁知早入了泥潭,和那些人没两样。怯玉伮,你该怨我。”
林笑却抬眸望他,问他为什么马车内也戴面具。
晏巉说他无颜面对。
林笑却道:“挺快乐的一件事,我也享受到了,大哥没什么可自厌的。”
“你在说谎。”饮酒不会消愁,寻欢难以得欢,晏巉道,“我自私地在你身上发泄情绪,卑劣不堪。怯玉伮纵是享到那一刹的欢愉,烟火过后,也什么都不剩了。”
林笑却默了一会儿,问:“大哥既然如此认为,那以后还会做类似的事吗?”
晏巉许久未答。
林笑却浅笑着:“我不在意的。只是,晏巉,我不会爱你。”
晏巉缓缓揭开了面具。
他静静地望着林笑却,眼神让人难以看清,林笑却不知道是不是这马车里太黑了。
他想去掀开窗帏,手腕却被晏巉捉住了。
“那就恨我吧。”晏巉低声道,“恨我,恨到骨子里,和爱倒也没什么差别。”
“克制,远离,”晏巉沉声道,“大哥试过了,大哥做不到。”
“大哥只想亲手剥下濮阳邵的皮,一刀一刀砍下他的手指,叫他知道碰了怯玉伮的下场。”晏巉攥着林笑却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颈项,“而我这条命,你可以来取。随时……随地。”
林笑却望着他,想收回手,可晏巉攥得太紧。他也就不挣扎了。
“大哥,”林笑却道,“你高估我了,
我学不会你死我活那一套。”
晏巉自掐着颈,
微仰着头,
他望到车厢内雕刻的花纹,望到那壁灯,望到许多许多,唯独望不见怯玉伮的真心。
许久过后,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