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死,有勋田可度日,然其他苛捐杂税亦有,百姓负担沉重。
嬴政坐在火堆边,一口一口的吃着,耳朵里听着他们的争论。今儿所见,是另一个好似他从未曾见过的大秦。
第二天再行路,他便着意留意田地。耕种者十之八|九为妇人,他们带着半大的孩子,顶着烈日于田地中耕种。
嬴政沉默着,话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四爷与他一起坐在车辕上,亲自驾车,方便说话:“出了秦国,太子再看看就知道了!秦国百姓虽苦,但甚少有逃离者。反倒是其他诸国,逃离者众。”
是吗?
四爷点头:“是!”
直到进入赵国境内,才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赵楚两国流民极多,路野遍地。
嬴政拦了人问:“为何抛家舍业?”
“何来家?何来业?”那人说了,便转身急匆匆又去赶路去了。看的出来,那人还非一般庶民。
他重新上了马车,四爷才道:“勋贵人口繁衍众多,土地城池却在慢慢减少,这些因失了城池失了产业的勋贵,如何生存?”
只能侵吞各国庶民的土地和财产,这便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失去了土地的百姓成了流民,四处流散。导致各国的国力军力迅速衰退,焉有不败的道理。
桐桐坐在马车上,没有插话。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为何骂秦者那般多了。
试想一下,楚国该城本是某贵族的封地,这封地可养此人后世万代。突然有一日,秦军打来了,抢走了这个城池,他们占领的好似只是一个城池。
这个城池对楚国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对于这个贵族以及他的子孙后代来说,便是全部。
读书识字都是贵族特权,大量的人口都是奴隶,依附贵族而生。当贵族失去封地,这些奴隶会感激秦军吗?
不!本来他们为奴已经习惯了,他们生活的安定,只要乖顺,只要主人不残酷,偶尔鞭挞几下,有何了不得?比起战死,贫病交加而死,自然还是安稳的过一辈子舒服。
而嬴政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田地!”
田地才是问题的根本!
秦国以大量的土地分给将士,鼓励征战。其家人有了土地,便不再流离。土地才是捆绑人口最好的办法!
人不流动,便能安居,安居便能乐业。若能安居乐业,何人愿造反?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嬴政昂扬起来,喊了人牵马,他要骑马走。跃到马上,还问说:“阿姊呢?不骑玉狮子?”
桐桐便笑:“回程再骑!”
嬴政便扬鞭,自己先跑了。
四爷驾车,嘴里啧啧啧了好几声:这悟性,是好!
桐桐偷偷翻白眼:六国打下来之后,为何再没有四分五裂呢?为什么人家就是敢不杀六国贵族呢?
那是人家知道,土地一旦散出去,这些贵族压根就收不回来。
于是,掌握话语权的贵族骂的越发厉害,恨不能臭死大秦。秦始皇把人家的根给刨了,比挖祖坟还招人恨!
他这是悟性好呐?他这是天纵奇才!啥玩意打眼一看,他就知道问题在哪。
但是呢?跟四爷说话,话还不能那么说。
她很诚恳的安慰:“自他开始,四百来位帝王,你就是其中之一!两千多年的历史,就是你们这四百多人各自的人生衔接起来……”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四爷:“……”昏君全在里面排着呢!我到底了不起在哪了?见不得她得意,他就给她扔了个问题:“谁生的扶苏,知道吗?”
桐桐:“…………”
“这种人……何人能匹配?”
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