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叔推了这媳妇一眼,“死人呀!给林三哥斟酒。”
这媳妇动了一下,战战兢兢的给斟酒。
桐桐不客气的端了酒碗,又问东叔:“这是小婶子?”
“嗐!就是以前手底下一个兄弟的媳妇……那小子短命,从船上摔下来死了。剩下个媳妇子可怜,我请了来帮我做做家事,好叫他们娘俩能活命。”
懂了!欺男霸女嘛。
她咕咚咕咚几口将酒水给喝了,然后抓了花生往嘴里扔:“东叔,你这个人可不地道呀!兄弟的血汗钱,你说扣就扣呀。”
“真冤枉。”东叔摸出一袋子铜板来,“这就是今儿我挣的,你当有多少,三钱而已。大钱都被黄狗子那伙子给吞了。”
桐桐看了看放在桌上带着血的刀:“东叔,我都这么来了……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上道呢。话非得往明白的说,你才能懂?”
她说着,就将花生全塞嘴里,重新抓了匕首,“你觉得,兄弟上门就为了三钱银子的?你那狗皮扒了卖,都不止三钱吧。”
说着,匕首猛的往前一送,贴在对方的脸上,将上面的狗血往他脸上抹。
这血腥又冰凉的触感,使得东叔噗通一声,直接跪下了:“林三哥……三哥,您要多少,您说话……”
“我就想着,打晕,然后扛出去扔到野狗群里。被野狗咬几口,再给你带回来……回头我就说你是被自己养的狗咬死的……我为了救你,这才杀了狗……这么说,也不知道行不行?”
“爷!三爷!林三爷。”东叔噗通噗通的磕头,“您要小的怎么,小的就怎样!您饶命……”,
“原是我爹在这里干……上个月卸货被货架压断了腿……”
“东叔赔偿了吗?”
王宝摇头,垂下眼睑,“生死有命,谁管你这个。”
桐桐当时没言语。又跟着耗了半日,歇了两船货,都是给人家别的人搭手的,都是三文三文的进账。
晚上人家就不用他们了,一直等到月上树梢了,这才往回返。
王宝家不远,就在码头附近一间土坯房里。这一片住的都是外人户!
桐桐不远不近的跟着,其实不是跟着王宝,而是跟着这一拨人,尤其是东叔。
跟到了附近,才要往里面去,就又跟王宝撞了个满怀。
王宝背着个筐子,看见桐桐愣了一下,“你也住这儿?以前没见过?”
桐桐看看他的筐子,“你这是要……”
“刨点红薯。”
红薯不到成熟的季节,但也长的差不多能吃了。周围有人见缝插针的种,也没甚稀罕。王宝在附近转,东家刨一窝,西家刨一窝,然后还分给桐桐:“你给你拿几个……”
桐桐看着这红薯,问他:“家里没吃的了?”
“钱要给我爹买药。”王宝往水沟边走,把红薯洗了洗,在草窝里扒了扒,便出现一个洞。将红薯用泥裹起来,然后放里面,点上火:“烤几个吃……”
桐桐在水沟里洗了手,“你知道东叔家在哪里?”
“知道!”
“你带我去,你别进门。给我带到了,你回来这里烤着红薯等我……我讨要我今儿的工钱去,顺便讨要给你爹的赔偿……”
“你可别闹!他家那大黑狗恶着呢。”
“你放心,事成了,再说;事不成,我不牵连你。在这码头上我也看了,面儿都是自己挣的!越是怂,越是有人欺负。”
王宝低着头,“你便是说我给你带路的,我也不认。”
行!不用你认。
桐桐又掏出五文钱,“给你,算是带路钱。只说我想找东叔疏通,央求你的。万一我没成,你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