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容渡替弟弟抹了把汗:“他也不是经常开溜。有要事还是拎得清的。”
宣榕不置可否,却忽然听到不远处整齐划一的拉弓声,侧头问道:“弓箭手怎么都来了?太子殿下叫的?”
“不知道,在场要官不少,谁都能一嗓子吼来御林军。”
宣榕又问:“怎么,有很了不得的人物么?”
那位同僚道:“也不是,一连抓了四五个嫌犯,大伙都老实任扣。唯有那位北疆的小王子拒不受捕。殿下暴怒,再僵持下去,只怕真得下令放箭了。”
宣榕迟疑道:“这几个嫌犯,都是如舒公死前去过附近的吗?”
“不过。”同僚颔首,“可他们都没利器在身,唯有那位小王子有。你看这事闹的……”
宣榕:“…………”
她头疼,跟在容渡身后,随着其余监律司的要员,快步走进久辉阁。
久辉阁仿南陵水色,奇石高峻,湿地浮鹤。只是那几只雪白的鹤,也被晚间异动吓得敛翅收声,栖息在湿地中央水居,不敢露头。
而湿地临水处,七层阁楼铃铛挂角,飞檐若钩,雕绘精致。在灯火掩映下,辉煌若昼。
照得阁楼高台处,少年那双异瞳璀璨,容貌妖冶,漫天星河在上,他一人与千人对峙,神色却堪称淡漠冷静。仿佛真像传闻里会带来灾难和不详的杀星。
谢旻在下负手而立,身后,弓箭手林立,厉声道:“你给孤下来!”
宣榕刚纳闷,人不下来,你们怎么不上去。
却看到五楼栏杆处,躺了十好几个生死不知的御林军。
宣榕:“……”怪不得没人上去。
耶律尧靠着通顶长柱,盘腿而坐,声线懒洋洋的,却清晰传到每一个人耳里:“不要。下去就是死,入昭狱待审?太子殿下,我今日进去,活不到明早你信不信?”
谢旻额间青筋暴起:“你杀了人,还想负隅顽抗吗?”
耶律尧淡淡道:“我没杀人。”
谢旻明显不适应吼着嗓子说话,他眯了眯眼,转头对身边侍卫说了句什么,那句侍卫复述他原话:“如舒公死前,在碧水苑晃了一圈,且身上有刀类利器的,只有你一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耶律尧却轻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一个倒地御林军身旁,也未见他如何动作,足尖一勾抬手一握,地上匕首就优雅地到了他手中。
拇指一撬,匕首出鞘。
而他浑然不惧数百寒光凛冽的箭,狠狠一掷。
隔着高空和数丈平距,那把匕首极为精准地钉在谢旻靴前一寸处。
在谢旻瞬间铁沉的面色里,耶律尧扯出个讽刺的笑:“我想杀他,用得着去碧水苑?我在这里就可以杀他。刀也让你们看了,没有血色没有血味,还想让我自证什么?至于那把消失的凶器,找不到是你废物,关我什么事?”
消失的凶器……?
对啊,方才监律司人说,把四处摸查遍了,湖底也打捞了,没看到凶器。
宣榕眉心一跳,抬眸望去,不知是否错觉,少年垂眸向他望了过来。长睫似是颤了颤。
像是在四面楚歌凛冽杀意中,看到唯一一处可以暂落目光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