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才推开窗,对廊外的人道:“你什么时候在这的,也是被马车声吵醒的吗?”
月色下,耶律尧正靠着廊柱,垂着眼,瞥了眼那道匆忙骑马奔走的身影,看不出神色地道:“没睡。怪不得昔咏对你如此恭敬,原来你也有恩于她。”
“我那时七岁,什么也不懂。”宣榕无奈极了,翻这些陈年往事,甚至会让她些微忸怩,“真的。我就随便瞎说的。”
耶律尧却认真道:“对你而言是微不足道一句话,对她来说,说不定是价值千金的救命言。”
宣榕真的不想再提这件事儿了,便轻轻转过话头:“打赌你输了哦,章平刚送来一大箱子蓝果,我让昔大人送回去了。”
耶律尧“嗯”了声:“我看到了。我会赔昔咏一把好剑。除此之外,你还要什么?今儿宴上,你没说赌注,那就当什么都行吧。”
宣榕:“……不用了。”
耶律尧却摆了摆手,转身回房去了,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
他夜间总是情绪淡淡,像在压制什么,话也少。
宣榕没打算叫他,以为此事就此揭过。
所以,第二天灿阳高照,青年递过来一把匕首时,宣榕近乎是疑惑道:“这是什么?”
“很久之前炼的一把匕首。”耶律尧拇指在把侧一扣,锋刃出鞘,“看看?”
这把轻盈的匕首,有着朴实无华的刀鞘,只有在打开时,锐利感才扑面而来。
雪亮的刀面上,刻着“见月”二字。
恍然真如明月在天,月照千里。
如见月色。
宣榕有那么一瞬间,是心动的,但这本就是个必输无疑的赌,耶律尧摆明儿给她送匕首。
无功不受禄,没道理收下,她唇齿微张,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驿站下吵吵嚷嚷的声儿——
“求各位大人了,让我见见章平吧——他就算不要我这个糟糠妻也就罢了,他还是我孩儿的爹啊!”
那是一位蓬头垢面的仆妇。
身旁,一个稍微干净些许的,九、十岁的孩童,正局促绞着手,似乎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目光。
宣榕也看了过去。
她微微蹙眉,就听见耶律尧差不多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章平儿子?这么俊俏的小孩儿,长得和他那面团样有丁点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