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中成怨既如是,破里还原怎奈何。
下下签,其意凶险,前途难料。
不怪阿旻没了心思闲逛,上香祭拜后,就匆忙离去处理朝务去了。
宣榕给的借口是要来护国寺辩经,便在寺庙空旷之处的树荫下,找了个蒲团落座,听做完了早课的丘尼群聚而辩他们之间有不少面熟这位小郡主,但遁入空门,众生平等,倒也没拘俗礼非得参拜,身都没起,只是双手合十对她颔首示意:“郡主来了。今目在辩‘凡生皆我’,一切众生都有我,作生我受报不同,或上天堂,或下地狱:常生我永恒,万物皆是。好比房舍失火,主人逃离,可说房毁,不可说主人毁,肉体凡胎亦然。处于无常身,无常降临,‘我’离作身,‘我’既‘常’也‘遍’矣。‘宣榕温和间道:“若说房舍烧尽而舍者出,房舍无常,主人常生,此论不立,若要此论成立。则房舍不是主人,主人也不是房舍。一者不等同。但你说的我”’却遍及各外,色和无色即是我,常生我又怎能逃离呢?对方垂头苦思。又想到个不错论点,陡然回击
宣榕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若众生同一我,则与世间法度相悖。父即子,子即父,母为女,女为母,仇人作亲人,亲人作仇人,这有违规律。对面被问住了。宣榕趁机抬头望去,佛殿窗前,一剪木窗衬着四季常青的大树,生机勃勃
她忽然很想知道耶律尧此刻在哪里。
耶律尧在护国寺中
这座千年禅寺不愧为国寺,香客络绎不绝,庙宇也从里到外彰显着财大气粗。无论是光华流转的宝殿金身,还是广阔平整的大道长阶,亦或是焚香燃纸的铜炉,都极尽规制一股禅寺需要自购香烛,护国寺却在正门设了九亭,寺庙自掏腰包,派遣专人给来客发赠佛香
每人三支。
这样哪怕是再穷苦的人,也可心无旁骛来敬奉佛祖
耶律尧看着小僧横来的檀香,没接,刚要错身而过,被强买强卖塞进了手里。要还,那小僧又风风火火去接待下一位来客了。“.....”他有些不耐烦,经过铺了厚厚香灰的香台,将没点燃的三炷香顺手抛掷了进去。
一旁比斤见状,走来,拿起一旁莲花烛灯,帮他把香燃起,念了声佛号,神色恬淡平静:“同沾法喜。耶律敷衍地动了下嘴:“共沐佛恩。
比丘失笑:“施主不信佛陀,为何还要来此处呢?
“嗯,我不信佛。我也不信神。”耶律落生来桀骜不驯,亲缘淡漠,杀机遍地时,他阴险狡诈过,冷酷无情过,唯独没有俯首称臣,对谁称得上一声恭敬过,但他却用一种堪称温和的语气,轻轻道,“但我有所敬信,也未对神佛不恭,师父倒也不必用这个指摘我。佛祖可未说过,非得信众才可入寺宇。
比斤便抬手作了一礼“善。
按照经验,耶律尧避开人群,往偏僻安宁处寻找。一只黑金交加的金裳凤蝶,姿态翩翩,像是漫无目的,又像是有所归处地向前飞舞。他便跟着凤蝶前行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岔路,左侧偏院,院中隐有群情激昂的争论声,右侧莲花池,静谧无声,蝴蝶还未抉择耶律没本想向右而去,但看到那株参天榕树,鬼使神差地迈步左转
然后就看到树影婆娑下,少女在仰首发呆。
她今日一袭水莲如意百合裙,端方跪坐时,群裾层叠铺展,像是锦绣中葳蕤的花、天际边舒展的云。一缕乌发自耳边垂落,衬得一张脸清丽精致。在她面前,十好几个身披袈裟的僧人,争执得面红耳赤,辩过几轮,又平静下来握手言和。而她偶尔插上几句嘴,便又很安静地倾听。像是偶然一入红尘,更多的时候退而隐匿旁观
有那么一个瞬间,风拂过她发梢衣袂,仿佛能把她也吹散
耶律尧莫名起了点捉弄的心思,从另一侧绕过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