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疆有很多奇怪习俗,巫蛊之术。
确实会有将仇人尸骨献给天神的传统。
没想到,耶律尧淡淡道:“老头子坟前还缺俩灯笼,回去挂着。”
副将“哎呀”了声,似是习以为常。
一旁,昔咏忍不住低咒道:“父子?这厮和一家子都有仇吧?”
确实是仇人。
雪中初见很久之后,宣榕才知道,北疆使臣之所以认识父亲,是因为议和谈判是父亲出马的。
父亲步步紧逼,改了一系列条款。
其中一项,把质子从一人改为三人。
宣榕托腮听故事,好奇问道:“爹爹为何这么改呀?”
父亲耐心回答:“耶律尧?他是异域奴隶所生,刚诞下来天现异象,漠北的草场烧了三天三夜。老狼王暴怒,差点掐死他。而且北疆注重血统,此子对北疆没有制衡作用。”
宣榕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出生时,不也天现异象,京城荷花过早盛开吗?也没人想杀死我啊。”
母亲在一旁笑到不行,伸手一戳她额头:“这哪儿一样?我们绒花儿是祥瑞。”
宣榕却捂住额头,认认真真道:“一样的。娘亲生我时,荷花早开是因为望都的炎热,耶律尧出生时,草场的大火也是因为北疆的炎热——”
她在父母怔愣的神色里问:“一个缘由,为何一个被誉祥瑞,一个被骂不详呢?娘亲,这不公平。”
见过大风大浪的父母,也一时语塞。
最终,还是父亲温润笑道:“无关公平。只是他的父亲不爱他。”
所有人都知道耶律尧的父亲不爱他。
所有人都知道,在北疆,他是随时舍弃的质子。
何况他自己?
既然如此,他不对家族抱有温情,似乎理所当然了。
宣榕出神想着。
终于,窸窣声停,她下意识想回头看,被昔咏捂住了眼。
“郡主,别看,等他们走了臣就去收拾,别怕、别怕。”
宣榕天生情绪寡淡,没怕,只是总觉得疏漏了点什么。
直到骑兵们调转军队的驭马声响起。她才心头一跳——
狼!嗅觉敏锐的雪狼!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不安,下一瞬,狼啼声起,远处,兽类惨死的呜咽接踵而至。
不用看也能猜到,那几匹藏于其他山洞的骆驼……被雪狼发现了。
与此同时。
马蹄声、驭马声皆静。
夜风呼啸声里,耶律尧轻轻问了句:“人数清点有误?”
明明是极轻地一句话,但冰冷杀意顺着话音蔓延。
“耶律金骑兵一百二十三人,所斩也是一百二十三人。无误。狼王应该不是发现逃敌……”有骑兵小心翼翼解释,又惊呼,“是骆驼!这里怎么会有骆驼?”
拖曳声由远及近。
宣榕猜测,这是雪狼将骆驼拖到主人面前了。
耶律尧“啧”了声。
是不耐烦的语气:“商旅。找出来,处理掉。”
又低喝道:“阿望,没短过你吃食,别什么都瞎吃!”
“……该死的。”耳后传来昔咏的低咒。
她像是扭过头飞速吩咐:“我冲锋,容松掩护和断后,容渡伺机夺马,带郡主走!”
“走不了。”宣榕叹了口气,声音却很冷静,像是高山深涧、凌凌甘泉,“你们三个人再厉害,比得过耶律金百人骑兵?”
耶律金都没能逃过追捕,他们带着自己这拖油瓶,只会更难。
昔咏没吭声。她知道这是实话。
而另一边,北疆的士兵纷纷下马,似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