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刺来的刀尖
。
殷红的血珠沿着倾斜的刀身,一颗紧接着一颗滚落。
逆着光,依稀可以辨出郎君的眉目脸型,熟悉又深刻。
罗纨之双眸顷刻盈上薄泪,小声哽咽:“九郎?”
杀手弓弦大力勒住了脖颈,居然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咽了气,郎君把手里是残弓和被勒死的人一松,磅得砸出一阵灰来。
他这才回过眸,缓缓问:“你喊我什么?”
罗纨之看见他杀人的利索,正发着愣,突地意识到她喊错了,只怪她从前喊九郎习惯了。
“……谢三郎。”她的声音紧绷,如临大敌。
谢昀却笑了起来,“怕我?”
猝不及防见到只想避开的人,罗纨之心里不怕就怪了。
可是,谢三郎救了她不假,她不能不感恩。
“郎君的伤……”
“郎君!”数名谢家部曲赶来,面色凝重地单膝跪下。
而谢三郎孑然而立,高贵的身份毕显。
罗纨之合上唇,怔怔看着他。
单单谢三郎一人就有这么多部曲徒附,果然贵比王侯,与她就是天壤之别。
更重要的是,他能主宰自己的、别人的生死。
而她只是案板上离水待戮的一尾鱼。
罗家主快步挪来,也看清谢昀的脸,膝盖险些软倒,还是左右的侍从眼疾手快把他扶稳了。
“你、你……”
不是说是骗子吗?!
数月前,他们尚在戈阳城,刘太守信誓旦旦把他们一伙人叫到面前,告知他们那谢九郎真实身份是个诡诈小人,专门来戈阳行骗。还叫他们出人出力,跟着一起去抓骗子,说是事成后重重有赏。
但罗家主在筹备去建康的大事,需要保存实力,绞尽脑汁才推辞了。
后来听人说起,刘太守他们扑了个空,别说人影就是根毛都没捞着,反而被流匪擒住,落了个重伤……
不过,这“骗子”怎的比他们还早到建康!
“罗家主数月不见,憔悴了许多。”谢昀用素巾按住伤口,回头看他。
罗家主推开左右相扶的侍从,快步走上前,看了眼地上的罗纨之又仔细盯住谢昀打量,小心翼翼开口:“郎君您是……”
旁边谢家的部曲朗声作答:“我家郎君是陈郡谢氏三郎!”
那声音传到四周,人群里中呼声一片。
“三郎?谢家三郎!”
“是谢公口里惊才绝、美姿仪的谢三郎?!”
罗纨之抱着犹在啜泣发抖的女童,埋下头。
罗家主倒抽了一大口气,心里痛骂刘太守这蠢狗害人不浅,险些要被他坑惨!
这谢家郎如此样貌风度,怎么就成了他口里的骗子,活该摔得半身不遂!
在片刻的诧愕之后,罗家主马上激动十足地喊道:“谢三郎!是谢三郎救了我们!”
人群里立刻有声音呼应,齐齐喊:“谢三郎
救了我们!”
不久前还以为死到临头的人们马上就生龙活虎,又哭又笑,大家都在为劫后余生而欢庆,谁也没有空闲计较那些刺客是为何而来。
“我的儿啊!”丢了孩子的母亲跌跌撞撞跑过来,把罗纨之手里的女童抢到怀里,对着罗纨之语无伦次地哭道:“孩子没死,谢谢救命女郎!谢谢女郎!”
罗纨之回过神,朝这个险些心碎的母亲摇摇头,不远处站着抱男孩的家主正皱眉看着自己的孩子与妻子,那神情像是在看什么合该丢掉的肮脏东西。
映柳与月娘来到罗纨之身边,将她扶起。
至于旁边的罗家主眼里只有谢三郎,哪还有余心关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