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着他们喂药,那人好惨的,受了很重的伤,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把他救醒。”
罗纨之好奇:“什么人啊?”
齐娴也是个关不住秘密的人,更何况这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前段时间北胡人内部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好多被关押的晋人都趁机跑了出来,我捡到了他,那时候他身边死了好多人,就独独他还剩口气。”
齐娴很得意,“是我求二兄把他带走的,要不然他就要给天上的秃鹫啄了去。”
“那你知道对方是何人?”罗纨之对生人总有些警惕。
“不清楚。”齐娴摇了摇头,红着脸小声道:“不过他洗干净后脸很好看,没你好看,但是是郎君的那种好看,他还说会报答我
的救命之恩。”
说到这,齐娴抿着嘴,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罗纨之,心思不言而喻。
“他也没说自己姓什么,家在哪里吗?”
齐娴还是摇头,苦恼道:“他只说他母亲也姓齐,他拼了一口气活下来就是为了找回自己的父亲,等他认了父亲,就可以好好报答我们了。”
连身份都藏藏捏捏不敢明说的人只有两种。
一是身份低,不值一提,怕齐家兄妹当做没有价值的废人丢弃不管,所以故弄玄虚。
二就是身份高贵,怕被人挟恩求报,所以隐瞒不说。
交浅言深是禁忌,不过罗纨之还挺喜欢性格开朗的齐娴,忍不住提醒道:“在不知道对方身份前,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齐娴重重点头,咧嘴笑道:“我二兄也是这么说的,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临时用破布搭出的帐篷里躺着高烧不退的皇甫倓,他虽历经坎坷,但即便身在北胡也没有住过这么破烂的地方,只是重伤和高烧让他无法动弹,更没有选择。
浑浑噩噩之间,他好像又看见一张倒挂在胡床边的脸,湿漉漉的发丝沾在她的脸颊,女人如荡在巨浪里,目光被晃得恍惚,嘴唇就像离水的鱼一张一合。
他刚想跑近,那张脸就狰狞如狂。
“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
腥苦的汤药灌进嘴里,他恢复了点力气,把碗推开,侧身猛咳了起来,五脏六腑都好像挪了位置,疼得他不由蜷缩起来。
“哎呀,你们怎么喂的,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别烧退了伤口又崩开了,让我来吧!”
皇甫倓慢慢平复紊乱的呼吸,睁开眼,小女郎已经端着木碗大大方方坐在他的身边,端起碗殷切地把汤药吹了吹,又看着他,“阿郎,趁热喝吧,这样你的病才会快快好起来。”
皇甫倓不抗拒喝药,他只是微皱眉,“哪里来的药。”
齐娴把遇到罗家车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庆幸道:“幸好阿郎命好,正好遇到了罗娘子家的车队经过,说起来我的命也是罗娘子救的,要不是她给了我二兄钱买药,我早就死了说不定。”
齐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吵得像是十只麻雀,但是皇甫倓不会阻止她,因为只有她才会笨到随便透露这么多信息。
“我也觉得自己命好呢,这才遇到了你。”喝完药,他慢慢躺了下去,但是睁开的眼睛还看着齐娴。
齐娴脸都红透了,把他身上的被子扯了又扯,小声道:“那你快快好起来,我还要陪你去找亲人呢!”
皇甫倓笑着没有回话。
外边流匪开始收拾动身,齐赫特意过来找罗纨之。
“罗娘子久等了,很快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罗纨之点点头,关心了一句,“病人怎么样了?”
“有这些药大概会好一些。”齐赫估摸着那人的伤势,其实这点药远远不够,难免会留下一些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