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瓷砖地面。
陌生环境。
毫无疑问,她又入了谁的梦。
这里应该是卫生间,周怀夏视线上移,透过浴室玻璃隔断门,她看见了墙面上花洒开关,随后目光顿时凝住:一只白猫尾巴正被一根黑色鞋带牢牢绑在墙面扶手上,倒垂悬挂着。
刚才那声凄厉猫叫就是它发出来的。
扶手上还有一条用过的白色胶带黏着。
隔着浴室玻璃门,这画面像极了吕谨手机那张悬尾实验照片,实验箱变成玻璃隔断门,白鼠也换成了白猫。
周怀夏打量白猫那半截黑色尾巴,再看向倒垂白猫:这……长得和吕谨中午才摸过的白猫一模一样。
猫向来灵活,那根扶手又嵌在墙内,白猫凄厉喊了几声,开始弓身向上,四肢挣扎着扒拉墙面。
这墙面全是白色小方块瓷砖,白猫爪子扒住砖缝借力,猛地往上一蹿,竟抓住扶手,翻站了上去。
这时,一只戴着白色医用手套的手忽然伸出来,拉开玻璃门,径直进去抓住白猫一条后腿,紧跟着另一只手握把手术刀伸过来。
周怀夏顿时生出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那只手握着手术刀毫不犹豫用力切断白猫后掌。
“啪嗒!”
小小的白毛肉爪掉落在瓷砖地面,滚落两圈,断口处血肉通红,清晰可见。
血滴啦啦下落,染红陈旧发黄的白色瓷砖地面,散发出腥气,几乎同时,白猫发出尖锐惨叫声,并剧烈翻滚挣扎着。
“呕!”
周怀夏满头大汗醒来,忍不住发出呕声,她坐起身有瞬间双目发黑,熟悉的低血糖症状。
她从床沿篮筐里摸了颗糖塞进口中,缓了片刻,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宿舍内一片昏暗,门反锁,窗帘也被拉上,隐隐能见到斜对床上铺有起伏弧度。
周怀夏抬手,按了按腕上的旧电子表侧键,表发出绿色荧光,她看了眼时间,下午1:15,她午睡近一个小时。
现实生活所见所闻都可能经过大脑加工,组合成匪夷所思的梦境。
中午周怀夏看过白猫照片,也看过悬尾实验的照片,但她从不做梦,她也做不到像刚才梦境中那只手一样手起刀落就能切断一只猫的脚。
刚刚那梦不是她做的。
所以谁熟悉那只半截黑尾的白猫,又能熟练用手术刀……
昏暗中,周怀夏看向斜对床上睡着的吕谨,拿着枕头缓缓站起来,猛不丁砸过去。
“啊?”
斜对床的吕谨被砸得发出含糊声音,转过身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抓起身上陌生枕头捏了两下,她困惑地摸起眼镜戴上,不经意间瞥见昏暗中站在斜对床一动不动的瘦长歪头黑影,浑身一激灵,吓得蹬坐起来:“卧槽!”
吕谨大喊出声,四肢乱爬迅速靠近床头,反手用力扯开窗帘。
日光瞬间闯进窗户,照亮原本昏暗的寝室。
等吕谨看清对床上铺站着一动不动的黑影是周怀夏,靠在床尾顿时长松一口气:“你站那干什么?”
寝室楼层高3.3米,但加上一张1.7米高的上床下桌,周怀夏在上铺不能完全站直,但她不弯腰,反倒直挺挺站着,然后歪头,昏暗中的倒影乍看和女鬼没区别,只除了头发没那么长。
吕谨摸着胸口,困意刚才全吓没了。
周怀夏慢吞吞从床铺爬下来:“做了点噩梦。”
吕谨先“哦”了一声,然后看见床上的黄鸭枕头,反应了一下,逐渐瞪大眼睛:“你做噩梦,为什么用枕头砸我?”
两人还谈不上太熟,对室友的逆天操作,她暂且保持了一丝克制的谨慎和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