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家事,他们跟着卷,白白没了乌纱性命。"
沈大人道:"自然是为了从龙有功,平步青云。否则,谁愿意冒这个险。"沈夫人忙道:"咱家不求这个,你安安稳稳的。媳妇都说,害怕。""嘿。"沈大人道,"告诉她妇道人家别瞎操心。你也别操心,我是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
沈夫人夸他:“你最稳妥了,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
沈大人十分吃沈夫人这套,一如沈缇十分吃殷莳那一套。这种偏好原就是血脉相承的。
沈夫人问:“冯家当时,到底跟的是哪一个皇子皇孙?我一直都没闹明白,那时候也不敢问。"
“我猜是信王。”
“信王呀。”
说得就跟她知道信王似的,沈大人斜眼看她。
沈夫人不服气:"我自然是知道信王的。信王就藩的那一年,跻云被过门石绊倒,脑门磕了个大包,我很生气,叫人把过门石拆了。你将我骂了一顿。我记得可清楚了。沈大人自辩:“休得胡说,我何时骂你了。”
从此自强自立,况我家小儿乎。岂可如此溺爱。
“咳咳。"沈夫人清清嗓子,模仿道,"信王堂堂嫡皇子,中宫所出,一样要离京就藩,沈大人:
“
. "
好话记不住,坏话记一辈子。
点,咳咳。’
“信王嘛,我知道的。"沈夫人道,"曹皇后生的。不是我说,咱们陛下实在,咳咳,有克妻。
前后死了四位皇后。
曹皇后是最后一位,信王是嫡出皇子里最小的一位。
“如今,是唯一的嫡皇子了吧?”她问。
她对朝堂政治不感兴趣,但这类似儿子们争家产的事,还是有点兴趣的。"是。"沈大人点头,却又道,"我猜的也不一定对。冯取难那时候跟着礼部尚书郭昶谏嫡。但宣王、景王,单论血脉,其实也是嫡出。"
亲生出来的王爷就已经太多了!更不要说还有一代代隔房的。沈夫人其实记不住那么多王爷,不是她作为官夫人的素质不合适,实在是.....光是皇帝而且皇帝不喜欢成年的儿子们在眼前,他把王爷们都赶出京城就藩去了。如今还留在京城的,就只有去年才出生的最小的小皇子。
官员女眷们也不用费心思去记住宗室里那许多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们。
但沈大人这样说,沈夫人倒也是知道的:“是两位皇孙吗?”沈大人道:“正是。”
只不过太子们都没熬过皇帝,都先死了。
皇帝也并不是一直不立储君的。沈缇便给殷莳讲过,实际上皇帝先后立过两位太子,的皇孙。
这两位太子分别是两位继后所出。宣王、景王则分别是两位太子的嫡长子,都是嫡出立储君避不开嫡、长、贤,算起来,信王、宣王、景王都占了个嫡子。沈夫人道:“这确实难办。”
因哪里都有这样的情况,本来家产大头应该给长子的,结果长子死了。那么是给长孙,还是给次子呢?
就这个事,到哪里都是说不清的。其实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规矩,最后到底给谁,只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所谓国,其实就是一个更大的家。
冬日里天黑得早。
殷莳都吃完饭了,沈缇才回来。官帽上有雪。
殷莳指挥婢女们给他换衣服,问:“又下起来了?”
"下得大了。"沈缇道,"明日路上又得是厚厚的。
他坐到榻上,殷莳将煮好的红枣枸杞热饮子给他斟上。沈缇握着杯子捂了捂手,没说话。
殷莳耐心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