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楚东曜那孤岛一样的本质,他才会特意放权给安萤,想让他接替自己成为新任东域的副手。
心里将可能给他域传递消息的人员名单过了一下后,寒明列了个表准备离开前再处理一波——所以他才不想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三年时间,足以让他拒绝接受东曜的既定死亡,并为此一再绸缪。
就连如今想要离开,都无法说走就走。
想到这里,寒明随手翻了翻南赫先前所发来的、那大片大片的历史短信记录。那些短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在明里暗里地让他回归南域,回到他的身边。
说起来他要寻找的异兽巢穴就在东域和南域的交界线上。
要不这一次解决完兽潮以后,就直奔南域而去?毕竟他实在不擅长和人告别。
最后打断寒明思绪的,是安萤的又一轮吐槽。
“这两人是在打什么我看不懂的高端假赛吗?打了这么久,打得这么激烈,结果半道伤口都没有?”
顺着安萤的话音,寒明的视线再次落到了训练室里。
模拟而来的雨林还带着点残存的夏意,在那隐约虫鸣完全掩不住的刀刃碰撞声中,寒明忽然意识到一件被他所忽略的事。
——他到现在竟然都未受伤。
“一人之下”的天赋为他带来的不仅是被选定者的能力,还有被选定者的负面状态。其中自然包括疾病、伤口、疼痛等一系列让人不那么愉快的东西。
又因为东曜实力过盛,他随机到的能力数值堪堪及格。
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他在获得东曜全部能力60的同时,不得不承担他40的负面状态。
就东曜上异兽战场的频率和不要命的打法,前些年他真的是被牵连的数次濒死。要不是后来东曜终于略微收敛了些,他怕是随身携带医疗舱都没用。
现在想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东曜身上的伤越来越少?
是一年前东曜右手被贯穿以后。
那一天东曜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而那一天后,东曜比起以短刀近战,开始更多地用他的掠夺天赋进行远程群攻。
还有凌宙。
自那天起,凌宙永远和他处于一个战场。只要他一回头,身后必然有着凌宙的影子。
当寒明意识到这一点,然后换了个角度再看训练室里的这场对战时,他终于发现先前他骤然一瞥下,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
这两人在战斗时确实毫无留手。
可是东曜每次要开始他那孤注一掷殊死相搏的打法时,都总在被攻击到致命点的前一秒,将那生来便该进攻的天赋用在了防止受伤上。
至于凌宙……以寒明对他的了解,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手起刀落,却都在即将伤到东曜的一刹那,硬生生错开刀锋,免去了任何流血的可能。
看到这里,再想到自己的天赋,寒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两人刀锋又将错开的那一瞬,他直接撤下屏障掷出匕首。下一秒,锋锐的匕首破空而去,精准地击中了双方的刀刃,立即止住了两者的攻势。
与此同时,寒明冷淡的声音随之响起:“——到此为止。”
他已经不需要再试探什么了。
无论是东曜对他的态度,还是凌宙对他的底线,早在这场本应是宇宙间最高水准的对战变成一场束手束脚的荒唐闹剧时,答案就已然明显至极。
抬手用掠夺抽干空气、使得被弹开的匕首在气流的作用下重回掌间后,寒明撩起眼皮看向了眉宇间还残存着些许凶性的东曜。
此刻后者却在低笑。
和当日在窗前一样的笑。
所以他还要试探什么呢?连自己的天赋被人使用都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