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石影壁迈步进来时,正碰上这一幕。他透过南窗望进去,见阿玛正扶着额娘,叫她将一张“福”字贴的再高一些。
胤礽无意识地扬起了唇角。
他将手里的书丢给小豆子,迈开腿快走一步,两步,继而跑起来,大嚷一声:“额娘,儿子来了。”
屋内的康熙与赫舍里齐齐望出来,眼里都带着欢喜。
“今日怎么下了学跑过来了?”赫舍里问。
胤礽已经进了殿,由着逢春姑姑给他解下端罩,笑道:“想额娘和阿玛了,知道今日贴窗花春条,就过来瞧瞧。”
他又一手牵着赫舍里,一手拉着康熙,将三人的手交叠在一处。
“往后每年,儿子和阿玛都来跟额娘一道贴窗花,写春条,我们一家人欢欢喜喜迎新年,如何?”
康熙与赫舍里对视一眼,眼中感慨万千。
臭小子七、八岁开始长大,有了羞耻之心,有时候便会避开他们。今年以来,倒是越发……懂得体恤父母爱子之心了。
帝王紧紧握了握妻儿的手,道:“好,阿玛答应你,年年如此。”
赫舍里将父子二人的真情看在眼里,垂眸笑了笑。
——也好。
她便帮玄烨算着,究竟能持续多少年。
*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康熙二十四年的年头,来的却不尽如人意。
正月还没过去,太皇太后便以“河北、山东昨年秋日大丰收”为由,下了道懿旨——免去了永和宫、延禧宫两宫抄经祈福、只用素斋的惩戒,也不必再禁足宫中,可以去乾东五所看看孩子们了。
赫舍里很清楚,这事儿背后少不得有康熙的授意。
她倚着炕桌,侧身撑着下巴笑道:“只是本宫没了孩子,皇上不好出面做这个恶人,怕伤了夫妻情分,这才请太皇太后出马罢了。”
夏槐冷着脸:“事都做了,还怕伤着情分吗?”
这话实属逾越,逢春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赫舍里却摆摆手:“索性就你我三人,她说的也没错。只是本宫担心,这怕才是个开始。永和宫乌雅氏的妹妹已经与阿灵阿定亲,不日就要嫁入钮祜禄府。”
“如今只能希望宁妃的弟弟法喀出息一些,别叫阿灵阿抢了一等公的爵位才是。否则,阿灵阿得爵之日,便是乌雅氏复宠之时。”
偏偏老天爷是个爱戏弄人的,怕什么来什么。
春三月,康熙一纸诏书,封永寿宫宁妃为宁贵妃,与承乾宫怡贵妃同级,其余一切照旧。
随后,他又以雷霆手段夺去了法喀的一等公爵位。
痛批道:“此子骄纵跋扈,侵占良田百亩,有辱果毅公遏必隆的名声。朕不忍遏必隆家业败尽,观其第七子——一等侍卫钮祜禄阿灵阿有太师遗风,今特将一等公爵位承袭于阿灵阿。授散秩大臣、镶黄旗满洲都统,迁銮仪卫掌仪内大臣。”
不过短短数月,钮祜禄家就变了风向。
一时之间,阿灵阿迎娶新妻,加官进爵,成了紫禁城年轻一辈的新贵。
而后宫之中,康熙在永和宫宿过一夜之后,乌雅氏重新复宠,晋封为“德嫔”,六阿哥也一并抱回永和宫抚养了。
这次的嫔位,倒确实是靠她自家得来的。
……
景仁宫内。
夏槐今日做事都有些带着气性,但娘娘心里的气闷自然比她更重,便憋着一肚子话也没吱一声。
赫舍里缝制好了胤礽去尚书房要用的书袋,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就你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本宫都替你憋得慌。”
夏槐噼里啪啦倒豆子:“她如今已经复宠做了德嫔,又抱回了六阿哥,好处占尽,竟还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