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意说:“郎君随便送送就好。”
“怎能随便。”陆纨笑得云淡风轻,他温声说,“阿意日日陪我在书房练字,字如今写的越来越有长进,我就送你一整套的文房四宝如何?”
纪明意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是个说不出来的滑稽模样:“啊?”
这……果然是直男送礼,简直是简直了!
陆纨欣赏了一出妻子俏丽多变的神情,他心中有丝很隐秘的欢喜。这份欢喜使得他微微俯身,爱怜而珍重地啄了下她滑嫩的脸。
在女孩儿温润的目光中,他也温柔地笑了。
陆纨嘴上说送给纪明意一套文房四宝,可是真到了九月三日,他送的却是一套全新的金首饰头面。
里头包含着一只金臂钏,一只镶宝石金戒指,一对镶宝石金蝴蝶,一只镶宝石金簪,另有一对金耳坠。
样式华丽不说,上头镶的宝石还是在西安府中从未见过的新奇样子,多半是出于南方。想来是他在苏州时还记挂着她的生辰,所以提前采购好了,也算用心良苦。
无独有偶,他二人父子同心,竟然送的是一样的礼。
陆承送的也是一套首饰,里头的东西和陆纨的大同小异。一样是市面上没露过面的款式。不同的是,陆承送的每副首饰上都带点儿小心机。比如臂钏上的环儿内里,用手仔细一模就能发现,里头刻了个极为细小的“九”字。
再一联想他此前送过的蝴蝶手钏,纪明意便明白,这套首饰,八成又是他自己画好之后找巧手工匠打出来的。
纪明意将陆承送的臂钏戴在手腕上试了试。不得不说,少年的审美很在线,他的画工技巧也精妙,送的这套首饰独特而高雅,细节上甚至比陆纨特地从南方采买来的那套还要工巧致密几分。
果然陆纨那句话没说错——只要少年愿意,他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只是可惜啊……她已应允过郎君,不会辜负他这份信任。
想到昨夜陆纨的温柔,纪明意臻首低垂,她轻轻摩挲了几下手上的臂钏,少顷,她漠然地将其取了下来。
她将这一整套首饰跟从前的蝴蝶手钏一起装在了个小妆奁里,而后重新戴上了陆纨送的金臂钏和金耳坠。
待她梳妆完毕出了院子,见到他们父子已然在等她一起用早膳。
父子两人的目光皆投注在了她的手腕和耳垂上。
陆纨平和文雅地笑了笑,陆承则睫尾一颤,他像只不甘落败的大公鸡,眼眸略暗,却佯装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太平荣安两个,一人端着个漆金托盘从后头走进来。
两张盘子里,一个放了一碗面,面上摊了只太平蛋。另一个则盛着一杯酒,酒杯里头装的是产自宝鸡柳叶镇上的柳叶酒。
纪明意瞟了眼杯中物,忍不住咕哝道:“怎么又要喝酒。”
上个月的中秋节上喝了桂花酒,再过几天,等到了重阳节,还得饮菊花酒。就连今日过生辰也得喝酒?!虽说古代的酒,酒精纯度不高,酒味儿很淡,但也经不住这没几日就来几杯。难怪李太白要写将进酒呢!
太平笑嘻嘻地端起酒杯道:“今日是夫人生辰,得先喝一杯寿酒,再吃掉长寿面和太平蛋,才好讨个吉庆呀。”
陆纨也道:“阿意,这是生辰的彩头,须得喝下。”
他这样说了,纪明意无法,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荣安凑上前,邀功般地说:“不难喝吧夫人?奴婢特地在里头掺了水,想着夫人晨起时还没吃东西。奴婢记得昀哥儿说过,空腹不宜进酒,否则会有损脾胃。虽说这祖宗规矩不可废,但是也要学会随机应变么。”
“真是个机灵贴心的丫头。”纪明意边表扬,边夸赞地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