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
重又回来时,这里,终于成了她的家。
“念念,”车门打开,裴羁在门前伸手扶住,“到家了。”
到家了。苏樱紧紧握着他的手,走出婚车。
满耳朵都是欢笑,满目所见,皆是喜庆。
入门,交拜,合卺,厚厚的红毡一路铺向新婚夫妇度夜的青庐,庭燎熊熊的火光照亮半边天幕,裴羁屏着呼吸握着红绿牵巾,牵巾一头是她,一头是他,觉得晕眩,莫名竟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一切都那么像梦中,他第一次梦见与她成婚的青庐。
但,不是梦。他是真的,娶了她。
眩晕着,像踩在云朵,牵着她一步一步走过红毡,走进青庐。
夫妻相对,撒帐铺房,她纤纤素手握着团扇,牢牢遮住。
“新妇却扇了!”观礼的亲眷围随而来,欢笑着,催促着。
龙凤喜烛映出温暖的红光,裴羁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她紧紧握着团扇,那么用力,指节都发着白。她在害怕,成亲,孤身一人到这陌生的所在,便是洒脱如她,也难免忐忑吧。
她在怕,那么他便做她最坚定的同伴。
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声道:“念念,别怕。”
苏樱心中骤然一宽,紧握着团扇手指松开些,听见裴羁轻柔的语声和着乐声,低低念起却扇诗: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⑤
淡淡的慌乱一扫而空,苏樱一点一点,将那柄双面绣牡丹的团扇撤下。
裴羁看见了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晕眩,急切,还有无法言喻,充盈了整个人的欢喜。一切都如梦中,一切都比梦中更好。他们终于,成亲了。“念念。”
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紧紧连在一起。苏樱在眩晕中抬眼,对上裴羁明亮的黑眸。
喜烛的火焰在他眸子中跳跃,火光之中,托着她小小的身影,于是她便像是盛放在眼中了,他的眼中,此时也的确只有她。
侍婢用金盘奉上合卺酒,裴羁接过来,递在苏樱手中:“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两臂交握,水晶盏中醇香一盏梨花春,苏樱在眩晕中看着他,低声吟诵:“琴瑟在御,莫不静好。”